1
姑且不论内在,艾美的外表看来的确是个八十岁的女人。即便如此,我仍旧每天、每夜和她FUCK。紧抱着她皱巴巴的下垂屁股、松垮垮的肥胖大腿,FUCK!FUCK!BANG!BANG!
话说回来,对五十岁的我来说,每天这么做也是件满辛苦的差事,但这家伙依然是我的honey。直到死去的那天,我每晚都要好好宠爱她。
2
没有工作,没有家,又从那个像死狗屁眼的破烂租屋被扫地出门,我对一切都不在乎了。正因为从那个一切豁出去的瞬间开始狂喝酒,所以我根本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个小镇。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大概是哪里冒出来一个善良的同志,把站在路边像具僵尸的我塞进车里,这倒不妨,但途中他大概猛然发现,载到的既不是能打一炮快闪说拜拜的对象,也不是小菊花松垮垮的罹癌病患,完全没搞头;话说回来,那人又没能像垃圾一样把我丢掉,最后只好放我在这个跟垃圾桶差不多的小镇下车——赞!正确答案。
仔细想想,这个小镇的确是个垃圾堆。
我到处乱晃,想找一个能让我在分不清白天夜晚下安乐死的地方:同时烦恼着要何时大家才会发现,这个国家已经为了部分官僚建立起奴隶制呢。接着忍不住吐了起来,因为旁边刚好有个适合靠着身体的平台。其实胃里本来没任何东西,只是做个样子呕点东西,但接下来我却认真了起来,到最后竟跌坐在那摊黏糊糊的呕吐物上。
就在那时,有人砰砰敲着我的头。张开眼一看,有个女人对我微笑,两颗晒成小麦色的乳房就像上等哈密瓜,饱满地塞在紧贴的黑色背心下。而且那家伙居然还戴着露指皮手套,指节部分镶着铆钉,除了在漫画里,我从来没看过有女人戴这种款式的手套。
我立刻察觉这女人靠卖淫为生。
「抱歉啊,老头子我的精囊跟皮夹一样,空空如也。」
她没作声,用一张擤了鼻涕的面纸回答我。
我眼睛一花,看到的不是用过的面纸,纸上印着一个老头,那老人好像抱持强势的生存哲学,留下许多讲大道理的著作,有一种到死都希望人们好好珍惜他那番哲理的胆识。看来如果有一大叠这样的纸张,要杀个人也不成问题喽。
等我抬起头时,那女人已经挥挥手离开了。
3
为了证明是我自己眼睛有问题,我走进附近一家小酒馆。
柜台里站了一个胖子,板着一张扑克睑,表情看来就像等待健康检查结果出炉。
「啤酒。」
是没听见?没看见?还是不在意?或者是崇尚海伦·凯勒的聋哑主义者,总之那家伙对我的话毫无反应。一时猜想或许是最新型的机器人,「哈罗」我对他挥挥手。胖子随即开启电源,仔仔细细在围裙上擦着手,那条围裙原本像圣母玛利亚般洁白,现在却变得跟政客的心肠一样黑。似乎是设定了「踏出右脚=在围裙上擦手」的程式,那家伙谨慎地擦拭双手好一会儿。
不过这若是机器人也油过头了吧,就像吃寿喜烧一开始抹的猪油,浑身散发油腻腻的气味。
「你是朝鲜人?」
「以前满常挑战的,现在除非遇到特殊美穴,否则不轻易挑战哦。」(注:「朝鲜」与「挑战」的日语发音相同。)
哼。胖子嗤之以鼻。
「你大概想回答得酷一点吧,但也不怎么样啊。」
「你才是咧,对每个来的人都问这种问题吗?居然能活到现在没被砍死啊。」
「我什么都不买唷。」
「原来是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小子啊。那个鸟窝头里有住人吗?站在这里的,可是个经过大风大浪的顾客呢,你可以叫我冒险家。」
「在我看来只觉得是个惹酒保生气,想被痛殴一顿找死的毒虫人渣。」
最精彩的关键时刻终于来了,我把刚才那女人丢下的纸片放在柜台,小心翼翼摊平皱褶。
「这是什么呀?」
「万圆钞票?看起来像万圆钞票啊……应该就是万圆大钞了。」
胖子喃喃自语。
宾果!疯的是那女人而不是我呀。
「知道了就别再碎碎念,赶快端啤酒上来呀。」
「为什么而喝?」
胖子的心情好了起来。
「为了把这里的酒装进我胃里运到外头撒掉呀。」
一小时后,确实照我说的一样。
我就像电车朝着来时的路精准折返,来到刚才那个平台时又吐了起来,跌坐地上。
前一回的残渣大概有一半已经渗进土里,来不及逃跑的植物沾上呕吐物,三色堇的花办随之变色。阿们。
又有人来敲我的头。
一抬起头,是那个女人。头发是湿的。
「生意结束了吗?真可惜,你错当面纸的钞票被我花掉啦,抱歉喽。」
「走喽。」
「去哪?」
「我家。」
我心想,终于也到了我要面对恐怖遭遇死掉的一天,幸运成这样当然不是好事。
而我的预感,有一半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