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全是鲜血。
照雄一察觉到事态,就看到父亲目光低垂,遮住嘴边。一瞬间白牙似乎闪过精光,又随即消失。
「真是太悲哀了……还以为自己已经有了部分决心,训练到随时保持理性不轻易动摇……结果,只不过几个小时接触到世间的风、月光,就完全迷失自我……定力实在太差了。真是没用……整个人只沉迷于狩猎的快感,一心想的就是如何让身体、牙齿变得更刚猛。我让整个人陷在风暴一般的兴奋,疯狂攻击,虽然也出手伤人,但还好没酿成大祸……」老人抓了手边的金属制品拿起来。是「帽子」。「趁现在……求求你,就趁现在!你已经掌握凶手的资讯,我已经没什么好帮你了。你就算靠自己也能渡过这个难关……拜托你!」
「爸爸……警方怀疑到我身上了。」照雄绕到老人面前,紧抓住他的手臂。
「怎么有这种事!有什么证据……」
「这就是证据!千鹤遭到毒手时,我正好来这里呀。」照雄胡乱掏出先前收下的列印图片,递到老人面前。「我没有不在场证明。连一开始相信我的岳母,现在也怀疑我了。我先前告诉杏树回家休息,但看了这张照片就知道我说谎。」
老人茫然盯着那张列印图片。
「爸爸……没时间了。得赶快找出凶手才行……时间不多啦。」
老人文风不动,只是出神地盯着列印照片的那张纸,以及一起掉在地上的便条。
「这是刑警留下的便条,上面写着拍摄的日期和时间。」
老人拾起便条,目不转睛凝视着,接着凑到鼻子前。
「照雄……恭喜你。这上面沾的口水含有千鹤的血,就是啃过这张纸的人喝了千鹤的血。」
「可恶……」 、
突然有个声音像从地底传上来。
照雄一转过头,发现一抹黑影逼近,还有个物体朝自己正面挥落。
哆地一声,类似球棒殴打的声音,伴随着老人推开照雄时的闷哼。
披头散发的杏树一脚跺着老人的背,作势要拔起那物体,每次扭动一下就发出哀号的父亲,单薄的背后竟插着一把斧头!好不容易像铲子一样撬起一块肉,才让斧刃脱离父亲背部,杏树却再次抓起斧头挥舞。
原先靠在墙边的斧头不见了!
「原来是你们……背着我干什么好事……」
杏树面目狰狞地跳过地上一件件障碍物。
「等等……」
照雄一面伸出手,斧头却对准那条手臂砍下来,衬衫衣袖应声撕裂,拉了道开口。
老人打算贴近杏树身后,从背部制服她的双手,斧头却在一瞬间戳进老人腹部。一阵闷声之下,老人紧握住斧头柄,靠着身后的墙壁跌坐在地。
看到老人吐了一大口血,杏树忍不住尖叫。
照雄飞奔到老人身边。
杏树愣在原地,双手掩口。
「我没事……」老人勉强低吟,咬紧牙关,自行将插在腹部的斧头拔出。出现一个碗大的伤口,暗褐色的消化管从腹腔滑落。「小姐,可以请你再砍一次吗?」老人将斧头柄递向杏树。
「这是我父亲^」
一听到照雄的话,杏树当场虚脱,放声大哭。
直到四周陷入完全的漆黑,三人之间才总算有了像样的对话。
照雄到笼子里拿了美国顶级名牌Coleman的露营灯,放在两人中间。
在灯光照亮整个室内时,老人伤口已经止血,杏树看到先前裂开的口子逐渐愈合,惊讶察觉到眼前这状况的老人,对杏树微微一笑。
「详细情形请小犬对你解释,但如你所见,我^并非人类。」
照雄开始慢慢说明自己父子的状况,同时一面确认杏树是否能理解。
之后,话题转到千鹤的案子。
「杏树,杀死千鹤的是中田……错不了。」
「该怎么办呢?」
「交给司法吧。你们的世界里有严谨的法律,应该让法律来制裁才对。虐杀无辜女童的凶手该怎么处置,有先前的判例为标准。」老人探出身子。「我存了一些宝物。那是我多年来到处收集下来的,足够让你们俩往后赖以维生。只要你还愿意接受小犬……我打算把宝物全留给你们,你们可以再有自己的孩子,我保证你们生活安定。」
「爸爸的意思是,既然已经知道凶手的真面目,接下来就等他露出狐狸尾巴,或趁对方不备时搜集证据就行了。」
杏树不作声。
「目前只能忍耐。千鹤的遗体已经火化,仰赖的间接证据是血液气味,也就是说,唯一的记忆只有我的嗅觉……」
「问题在于……警方对我的质疑,这一点只能靠杏树帮忙。」
「真的是那个警察吗……」杏树紧抱双腿,盯着脚尖。「真的吗?」
父子俩一起点头。
「……公公,那么,可以请您杀了我吗?」
老人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我求您……杀了我。」杏树站起来,眼中出现异样的神采。「我不在乎凶手被逮捕……被审判,反正杀了一个人也不会被判死刑。但我不想跟那个杀人凶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