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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可没错过他脖子上的OK绷。
就在耳朵下方,贴在颈动脉通过的部位。
在我五脏六腑蜷曲的毒蛇一寸寸伸直身子。
想起我曾徒手将一个女人的整头头发扯下来。
那个梦幻少女般的天真女人,明明不爱我,却基于半义务和人类大爱跟我交往,更多此一举和我同居。不过,在难以抵抗体内下意识涌现的生理排斥之后,表象与内在的距离差点让她自我崩溃。
于是,她和大学时期的同学商量,那个男人随即来找我商谈,希望我们俩能理性分手。
我在那家伙面前表现得一副识大体的模样,等女人回来后,也和她仔细讨论分手事宜,等到夜深人静,趁她熟睡时,才一把揪起她的头发。那女人在剧痛下忍不住放声尖叫,我顺势把拔下来的一大撮头发往她张大的嘴里塞,残留在指间的一部分则往自己口中送。将近短短一小时,那女人的头皮已经变得像荒原里的干枯芒草丛。面对不停啜泣的女人,被发丝搞得反胃的我开始在她头上大吐特吐,最后还踹了她几脚后,才离开房间。
当年口中那股讨人厌的滋味又来了。
干……搞了半天我被用完就丢——妈的。
到了店里,蓝正在更换架上的酒瓶。
「……刚刚有坨肥油走出去。」
我盯着蓝,蓝也回瞪我,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们之间不需要蹩脚的肥皂剧。
「那小子,味道很棒呢。」
蓝的双眼眯得像猫一样细,侧脸浮现一抹宛若嘲笑的冷漠。
「我记得你说过我是最棒的吧。」
蓝噗嗤一声。
「你是最棒啊,我没骗你……不过,我腻啦。」
「你说什么!」
「每次还不是同一个味道,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嘛。再说,你完全状况外呀。」
「什么意思?」
「那小子先来,你是后到呢。」
这句话让我当场僵住。
「那小子以前的确只是个口味单调的三流货色。不过,前几天再遇见他时,差点让我晕了。简直是稀世极品啊!不,要说『中规中矩』的极品应该是你,他呢,就像充满丰富变化的佳酿。不知道他下了什么工夫,总之,那已经超乎熟成的阶段,他让自己的血进入神……噢,是恶魔的境界了!」
我知道,蓝说到最后颤抖的尾音,显然是回想起方才肥油的滋味。
我恨得将牙根咬得轧轧作响。
「他告诉我,从那时起,他只为了一件事而活,就是让我愿意品尝他……我看,我们的缘分也尽了。不管对方是谁,我只追求最顶级的口味,与其将就于平庸的最高极品,还不如低等的佳酿来得具有攻击性,更有挑战的价值……」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才不想让你喝那坨肥油的血呢。何况……」
「想要回报吗?我跟你一样,也想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啊……呵呵。」
蓝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悠悠地继续说。
「血会因为任何吸收的物质产生味觉上的变化。吃咖哩会受咖哩影响,摄取砂糖也会因砂糖而变,此外,还会受到各种内分泌的调节或心情左右。总之,你可别认输唷。论资质,你比他强上千倍,所以才议我一口就被打败……想办法让我坚定说出非你莫属吧,求求你,一定要变成千杯不倦的索玛(注:原文为梵文soma.古印度用来祭祀的酒,亦为印度神话中的酒神。)。」
我整个人贴上走出吧台的蓝,双臂感受到那对乳房的分量。
冷不防出手想一把抓住,却让她闪身躲过。
「我答应你……但有个条件。」我低声喃喃。
「等你认为我够格,就跟我一起离开日本,我们到外国去。」
蓝瞪着我好一会儿,「嗯,好啊。」她微笑回答,「这种小事我答应你。」
我仿佛听见她紧咬的嘴唇忽然发出「啵」的一声。
4
之后,我买了学瑜伽的书,研究如何净化身体,并且尝试身体力行。我戒酒、戒烟、断食,努力排除体内毒素。空腹让我觉得体内像有一把火在烧,整个身子不住颤抖,连站起来都吃力。偏偏在夜晚辗转反侧时,脑中总会浮现蓝啃着肥油暖呼呼的颈子,令我几近发狂。于是,只要肚子一空,我就拿起洗净的石子当糖舔,撑过饥饿之苦。
两星期后,我恢复进食,断绝一切肉类,改以谷类和蔬菜为主。这样的饮食完全没有饱足感,唯一的动力就是来自对肥油近似仇恨的报复心态。
我的生活完全脱离常人正轨,工作自然也丢了。
一个月后,我来到小酒馆门前。
推开店门,看到肥油就坐在吧台。
那家伙一看到我就满脸畏怯,立刻低下头。
蓝双肘撑在吧台上,兴致勃勃地观察我们俩的反应。
「你瘦了耶。做过什么努力啊?真期待。」
「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蓝看看肥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