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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性植物油,也就是家里厨房用的沙拉油——老子的半张脸就是这玩意儿搞的。
老妈趁我睡午觉时淋在我脸上。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一天。
小学三年级的暑假。
我和朋友一整个早上都泡在市立游泳池,玩得精疲力竭。
回到家后,吃了三片老妈准备的西瓜,接着我在门边看漫画,没多久就睡着了。
直到后来才觉得热,一开始以为是千万根针刺在脸上。老妈不是一口气倒下来,而是一点一滴往我脸上淋。
老妈面对一张烂脸,还眼睁睁看着我被自己脸皮冒出来的一阵烟呛着。我永远忘不了她的表情。
她笑了。
没想到亲生妈妈居然会拿热油淋在我身上,我还在苦苦哀求妈妈,希望能结束这股恐惧和剧痛。
老妈看着我在地上滚动哀号。
「哎唷,你这样真帅!」说完她举起穿着拖鞋的脚,使劲往我脸上踩。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算如我所愿。
我当场晕厥,暂时感受不到恐惧和剧痛。
等我醒来后,已经是全身缠满绷带的「木乃伊」。
接受警方侦讯时,老妈回答:
「我是要引出那孩子体内的蜥蜴。」
之后,她被直接送进医院。
我下半身和手脚勉强救回来,但首当其冲受到热油洗礼的右半边脸却回天乏术。
一次又一次用钢刷把坏死的肉刮除,一露出干净的部位,就取大腿内侧的皮肤贴上去。
前后动了七次移植手术,最后一次是在二十岁之前的五个月。
烫坏的半边嘴唇虽然经过重建,却无法恢复原有的弹性,显得僵硬。
所以,我永远顶着一张像咧嘴笑的脸。
这也是为什么公司里的人会叫我「笑嘻嘻」。
我们公司表面上经营不动产买卖,实际上客户来源全是经由地下管道从各个卫生所和医院收购的患者个人资料。要应付那些人简直快疯了。全都像表面自主独居,骨子里却是河边公厕,混着乱七八糟的废水。这些就是我锁定的目标。
我卖给这群人的都是根本不存在的土地,要不就是有史以来从来没人住过的荒地或火山口附近,想办法让他们签下台约。接下来买主虽然拿不到土地或房舍,但只要把他们拐到关系企业的地下钱庄借一笔钱,剩下的事就交给其他人处理。
也就是说,由我物色目标、掌握资讯,判断是只肥羊后,引导目标签下地下钱庄融资文件。事成之后就能抽成。
当初是个名叫根本的客人介绍我到那家店。根本把他家内外搞得跟个垃圾场一样,和邻居摩擦不断,但他却对我烫伤的脸非常有兴趣,让我顺利签成合约。
「有个美女喜欢你这种丑男。」
根本悄声对我说。
对我来说,这就够了。像这种出来卖的女人八成为了招揽客人吹嘘,我心里也很清楚,但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前往。
我想见见不怕我这张脸的人。
蓝就是这样的女人。
她的店孤零零地位在闹区外。
没有醒目的招牌,酒馆里只有一张小吧台。
我没敲门,直接推开店门时,里头只有蓝一个人。
吹弹可破的肌肤、及腰的乌黑长发,镂胸洋装间隐约窥见显得喘不过气的一片粉嫩。
「我连在这里都能听见那对奶子在哀号哦。」
蓝面对突如其来出现的我,显得出奇平静,连头发也没动一下。灯光昏暗、独处的女人、貌似怪物的男人,光这些条件就面议人惊声尖叫:在这种状况下,初次碰面的女人绝大部分都吓得屏住呼吸,仓皇不安地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才好,拼命找寻「视线安全地带」,更多人干脆刻意别过双眼。然而,蓝却像欣赏一幅前卫绘画,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我.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丑耶。算是技术烂的杰克梅第(注:Alberto Giacometti,一九〇一至一九六六年,瑞士画家、雕刻家。作品偏向抽象形式的超现实。)模仿作品。」
「听说你爱丑男。最近这种女人就跟孟加拉虎一样稀有。」
「你是来打猎的吗?」
「不是。我来被生吞活剥……」
接下来蓝的回答深得我心,我俩一拍即合。
「我是爱丑男啊,味道特别好。」
这句话指的是那档事吗?
总之,我当下亟欲将蓝占为已有。我知道蓝正有此意。
「把店门关了啦,来干一场。」
「我可不白干的。」
「好啦。要多少?」
我从凡赛斯的皮夹里抽出大概二十万。这下子这个月就见底了。
「呵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