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人未必无辜。
有罪之人未必有害。
他嘲讽似的说着。
直到最后的最终时刻,他的意念都没有受过动摇。
「啊啊,真是可悲。你们即将失去一位比谁都深爱这个国家的男人。」
Ψ
自梦境里醒转的早晨,总是很不舒服。
奥斯卡·贝涅顿穿上风纪委员印记之白色大衣,感觉一阵头痛。
这样的早晨,奥斯卡总不禁觉得自己极为污秽,想着会不会连这件白色大衣都弄脏而心生恐惧。
奥斯卡的父亲——奥利佛·贝涅顿于前次大战期间,受雇于政府,担任机械义手的维修人员。
机械义手在当时非常高价,并非一般人能负荷得起的物品,因而难以提供补给。建议引进成本较低之新型机械义手并成功应用的正是奥利佛·贝涅顿。
超越众人对一介机械维修人员的能力认知,奥利佛顺利建构出全新的泛用魔法式,而运用此魔法式制成的机械义手更被定为联合国军方的公认军需品,接到大量订单。
迅速致富的奥利佛,最先采取的行动就是购买爵位。于是贝涅顿受封男爵,为五等爵位之第五等。
卖掉居住至今位于工厂二楼的房子,购入新的大宅邸;屋内摆满高价家具,随处可见受雇的仆人。
生活方式焕然一新,换掉身穿的衣服,吃的食物也异于以往。
然而对奥斯卡来说,这些全是耻辱的象征。
盲目赚钱毫无品格的父亲;捏造夸耀家世并强硬加诸到奥斯卡身上的母亲;脑中只想着如何用到手之权力让他人臣服于自己的兄长;众集在贝涅顿家卑劣笑着的亲戚朋友们。
一切的一切,都让奥斯卡感到无尽的羞耻。
贝涅顿家族成员的身分,反成了束缚奥斯卡的枷锁。
进入学院是奥斯卡的自主决定。奥斯卡的父母为儿子考取一事感到开心,但取悦父母并非他的目的,奥斯卡进入格莱姆斯学院是为了与贝涅顿家断绝关系。
白色大衣摆动,奥斯卡走在晨光时刻,一片静寂的学院里。只有这份宁静能抚慰奥斯卡,遗憾的是这份宁静立刻被剥夺。
「嘿!奥斯卡!」
身后传来呼唤声,奥斯卡回过头。看见雷蒙德·柯尼尔正立于走廊那端。右手臂包着石膏再用三角巾悬着。折断惯用手好像是过份了些,奥斯卡这么想着。
「有何贵干?」
面对奥斯卡的提问,雷蒙德掀高嘴角,引起生理性厌恶感的笑容。雷蒙德给人的感觉很像奥斯卡的父亲及兄长。
「嗯,有件事务必想向你报告啰。」
雷蒙德将一大叠的照片递向奥斯卡。
Ψ
这里是早晨的圣徒会办公室。
「嘿咿、嘿咿。」
连恩手上有枝狗尾草,连恩拿着它搔弄伊芙琳的脸,伊芙琳呜喵呜喵地动着唇瓣。
「该起床啦,起来帮点忙吧。」
待审核的文件堆积如山。然而伊芙琳仍窝在圣徒会办公室的沙发上,气息平整地打盹偷懒。丝绢般的银色发丝散成一片,小巧唇瓣微张,还瞧得见她的细齿,真是个没规矩的女孩。
「喂,起来啦。」
连恩摇动狗尾草,但是伊芙琳仍没有醒转的迹象。
「没救了。」
连恩微微朝后方瞄去,莉莉亚坐在椅子上,认真读着手上的文件。她没有什么反应,态度平静,仿佛连恩根本不在现场。
她究竟是对什么感到不满呢。连恩无奈地耸起肩头,就在此时——
「嘎噗。」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右掌又被伊芙琳啃下去了。
「放开啦,笨蛋。」
连恩也再次打算捏住伊芙琳的鼻子,然而左手早被伊芙琳抢先压制住。
「呼嘎哈嘎哼勾。」
「呜哇,救命呀!」
连恩向莉莉亚投以求救的眼神,而她仍只是守住置身事外的态势。
就在此时,圣徒会办公室的门发出叩击声。
「打扰了。」
现身于门口的是身穿白色大衣的一票人,也就是风纪委员会一行,领头的自然是奥斯卡·贝涅顿。奥斯卡看着连恩与伊芙琳,颇不愉悦地皱眉。
「你们在做什么?」
「呃,这个嘛……」
连恩语带暧昧。伊芙琳望向奥斯卡,「呸」地一声吐出连恩的右手。顺利取回的右手掌不意外地沾满伊芙琳的口水。总觉得皮肤看起来皱皱的,心想要是再被咬久一些,恐怕整只手都要被溶掉,连恩不禁背脊发寒。
「你的口腔是哪门子的构造啊,怪物。」
「我当作是称赞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