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益田一脸泫然欲泣地瞥了我一眼,接着耸起肩膀,往榎木津跑去。
他的手中……
是那个茶箱……
我听见好几道模糊的惨叫。
一直软着腿的我总算回过神来,一阵犹豫之后,躲到木场背后。我是这种打扮,所以看起来大概非常像个毛贼吧。
我隔着木场的肩膀窥看……大宅第的庭院一眨眼就变成了异样的情景。
原本应该是优雅的庭园景观,变成了一片地狱图。
这不是比喻。
身穿黑衣的好几只鬼奔逃挣扎,遭到榎木津的惩治。唔,这如果是真正的地狱,或许应该是鬼在惩治人才对,但这里是鬼专用的地狱。
不,他们是真正的鬼。
定睛一瞧……黑衣人都被戴上了茶箱中的那些玩具鬼面。
我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榎木津把纸糊面具贴到那群黑衣人脸上,而且还加以凌虐,乐在其中。
「哈哈哈哈哈,内侧涂了胶,可没那么简单就可以拿下来啊,蠢蛋们!你们这些家伙就该这样!」
好残忍。比鬼更恐怖。
鬼被踹上背后,往前仆倒。
鬼被踢上肚子,翻了个筋斗。
鬼被殴打,鬼被过肩摔。
鬼在奔逃。
鬼在哭泣。
完全就是……欺负鬼大会。
菊冈范子似乎无法认识状况,仓皇乱跑了一阵,没多久她似乎想起木场,扯开嗓子发出近乎尖叫的声音:
「刑警先生,你想想办法啊!这、这是犯罪!快、快点制止那个疯子!」
「是啊。要是制止他就会住手,我是会制止啦。喂,喂,叫你啊!喂,听话啊!礼二郎!你那是暴行伤害罪呐!住手!」
「你这个方灯头胡扯些什么?这才不是什么暴行。这是舞蹈啊,舞蹈。这可是来历正统的宗教舞蹈呢,蠢蛋。哇哈哈哈哈哈,你连这都不晓得吗?可是太弱了,不好玩!」
只是在发泄情绪罢了。黑衣人吃了一记回旋踢,面具粉碎了。
「就是你吧!这个假老公!」
狠狠踏上去。
那就是自称鲸冈的男子吗?
「你们才是正牌毛贼呐!」榎木津说,把三个人打垮在地上。
然后……
鬼全灭了。
虽然呈现一片阿鼻地狱的惨状,不过以时间来看,好像只有短短一两分钟。
益田用比我更偷偷摸摸的动作凑过来旁边,向我递出手帕。
「脸,擦一下比较好吧。」
「咦?」
这么说来,我的脸是黑的。虽然我自个儿没看到。
「重、重要的是,这到底是要怎么收场?」
益田甩着浏海说,「我不晓得。」
此时……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在搞什么鬼?菊冈!菊冈人呢?庭院怎么搞得一团乱!」
粗俗的关西腔。
是老人。
一头出色的银发、埋没在皱纹中的锐眼,还有鹰钩鼻。老人穿着染有家纹的和式礼服,节骨分明的手中握着有装饰的手杖。个子虽小,看起来却十分庞大。
这就叫做……大人物风范吗?老人背后有四名一身看似高级西装打扮的魁梧男子一字排开。
益田一看到老人,悄声「嗄」地一叫,躲到木场身后的我的更后面,深深重新戴好鸭舌帽。老人认得他吧。菊冈一副螺丝全散了的模样,用一种僵硬莫名、宛如发条人偶的动作惊慌地回过身。
「啊。老、老爷,这是……」
「还这是!混帐东西,这是在搞什么?蠢货,我是在问你,这一塌糊涂的状况是怎么回事?这些家伙怎么会戴什么鬼面具?重点是,那边那个到底是……」
此时,榎木津把手里拎住后颈的黑衣人恶狠狠地砸到地上,倏地挺起身来,与老人对峙。
他的视线笔直盯住了老人。
榎木津扯下身上的外套。
「你……难不成是……」
老人紧紧握住了手杖。
「榎木津家的……小毛头吗?」
「我不是小毛头,是侦探!」榎木津说,挺起胸膛。
「这样,鼎鼎大名的侦探,是吗?原来如此,看来你的确是个名过其实的阿呆呐。我和你有过不少过节,但这还是头一遭见面呐。我是羽田隆三。伊豆那件事,似乎承蒙你照顾不少……话说回来,你这玩笑是不是过头了点?」
老人身后的魁梧男子们摆出架势。
「哼。」榎木津嗤之以鼻,「玩笑开过头的是你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