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
敌人是不是已经料到,如果会有人识破计划,那绝对是中禅寺,而他绝对不会丢掉或破坏这类东西?
这么想想,这个面具才是这个圈套的最佳诱饵。赃物必须是尽可能具有文化价值的东西才行吧。
所以才会拿出传家宝来吧。
「比起活人的将来,老面具更重要,是吧?」益田哭道,「本岛,你看看,这些人对这些无关世俗的事,就严肃个半死。明明眼前前途无量的青年侦探跟人畜无害的制图工这两个善人的人生就要结束了说……」
人畜无害的制图工——这样的形容让我强烈地感到介意。虽然这是事实,也不是特别贬损我吧。再说……
——就要结束了吗?
我人畜无害的人生。
「咱们可是山穷水尽呢。对自己人的不幸这么冷漠,一谈到面具妖怪什么的,却马上沉迷其中。你说对不对,本岛?」
「唔……」
我想上次益田对我也很冷漠。
「才没那种事。」中禅寺说,「我是在说或许有胜算。」
「胜算是什么蒜?有那种蒜头面具吗?」益田自暴自弃到了极点地说。
他消沉沮丧。看到别人先萎靡,我有种来不及萎靡到的感觉。
「益田,没必要装那种可怜兮兮相。你这种轻薄的家伙,不管是挫折还是呕气,这世上都不会有人为你心痛。你那种态度,装了也是白装。我说的是,或许……有办法让那个羽田隆三狠狠地吃上一次瘪。」
「吃瘪?」
「等我一下。」中禅寺说,站起来走出客厅,不久后拿了一个文箱般的东西回来。
「因为得写贺年片了,我昨天正好在翻阅一些旧信,呃……有了。」
「有了?有什么?」
中禅寺从文箱里取出一只信封,翻过来细细地与桐箱的封印比对。接着他从信封里取出信纸,和箱书放在一起比较。
非常严肃。
今川看到他那个样子,露出真的就像那些纸糊鬼面具般的表情来。
「呃,京极堂先生,你说眼熟,莫非那是你朋友的笔迹吗……?难道是羽田隆三的笔迹之类的?」
「这你就猜错了,今川。」中禅寺露出凶恶的眼神,「我跟那个老人,并没有个人书信往来的关系。我才没有跟那种俗物当笔友的低级嗜好。嗯,我想应该没错。这字迹很流丽,可是如果真是这样……
那个老人应该不晓得这个事实吧——中禅寺表情变得更加凶恶地说。
「这个事实?」
「哦,只是推测。现阶段我什么都不能说,不过嗳,既然对方都像这样拿这个面具当诱饵设圈套了……」
那他应该不晓得吧——中禅寺说,收起信封。
「什、什么跟什么啊?中禅寺先生?那么你说的胜算,不是在说那个面具吗?」
「不,就是在说这个面具。」
「那个面具怎么了?你说要让他吃瘪,要怎么做?总不会是要塞面具给他吃吧?中禅寺先生,透露一点嘛。」
「吵死了。」古书肆露出凶恶的表情瞪着益田,「还是索性就照你说的,把这个面具扔了算了?这样一来,连那半丁点的胜算也要没喽?」
中禅寺假装就要随手扔掉装着面具的箱子。
「住手呀……!」益田大叫,「我是一头雾水,不过至少还是留下那半丁点的胜算吧。」
「就算丢了,我也一点都不痒不痛啊。」
「不,呃,那么中禅寺先生说的那半丁点的胜算,难、难难道是想到了该怎么救我吗?请你再说清楚……」
益田似乎再也按捺不住,身体有一半都探到矮桌上的时候——
我涌起一股糟到了极点的预感。
瞬间——纸门左右大开。
预感成真了。
「哇哈哈哈哈,喂,京极,有啦有啦!」
「榎、榎木……」
是榎木津。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热闹登场就是了。我甚至觉得旁边没有锣鼓助阵反而不自然。如果这里有锣鼓,应该要齐声奏乐才正常吧。
榎木津用鼻子哼了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望向我等奴仆。和下午拜访事务所时相比,我早了一些被注意到。
「怎么!毛贼跟本岛贡札雷斯还有恶心的乃介都在啊。你们竟然还活着啊,真是不死心。罪犯跟珍兽什么的,就快快被处刑,为你们的愚蠢向世人道歉吧!不管那个,京极。」
榎木津飞快地撇下奴仆,望向主人。古书肆倦怠地仰望吵闹烦人的侦探。
不过,
我差点听过就算了……可是贡札雷斯这称呼也太扯了吧?
「我说你啊,」中禅寺登时变得面无表情,念台词似地以平板调说,「拜托你,可以安静点开纸门吗?反正你一定是在老家找到追傩式的全套服装,跑来叫我教你怎么弄,是吧?」
「亏你猜得出来呐。」榎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