榎木津不对。所以即使要归还茶箱,我也想要先把这部分的不合理遭遇向谁倾吐一下再还。
我说我要去,益田便说他也要一起来。就益田来说,他现在就算连一根稻草都想抓吧。
京极堂的老板是最适合商量这类古怪麻烦事的对象了。上回我碰到完全不像凡人会碰上的凄惨遭遇之后,第一个拜访的也是这里。
幸好今川还在京极堂。
对我来说,算是一石二鸟……
可是我无法报告我未能完成今川的托付,也无法询问面具的由来怎么样了。
不,我甚至连好好打声招呼都不行。
益田一到——正确地说是一看到中禅寺的脸,就像洪水决堤似地,滔滔不绝地说起青木带来的窃盗案情报以及自己的遭遇。
益田边脱鞋边说,边经过走廊边说,边打开纸门边说,我跟在口沫横飞的益田后面进了客厅,看见今川坐在那儿——就是这么回事。
矮桌上搁着那个面具箱。
可是益田的话还没说完,所以我无法说明也不能发问,只是向今川出示茶箱,向他使了个信号般的眼色。与那愚钝的外表完全相反,聪慧过人的古物商只凭我一个眼神,便似乎大略察觉了状况,缩了几下不见踪影的下巴。虽然我当然完全不仅他在想什么。
然后,益田说完大致状况后,他的结语是,「教人无法释然呐。」
「然后呢?」
一直默默聆听的中禅寺扬起一边眉毛。
「什么然后?」
「所以说……益田,你的话我非常明白了。那么你为什么会在我家?我是在问你是来干嘛的?」
「来商量啊,对不对?」益田转向我说。
「商量什么?」
「也就是……呃……」
益田沉默了一会儿。的确,被这么一问,教人词穷。
「呃,怎么说呢……哎唷,中禅寺先生,你太坏心眼了啦。我现在陷入穷境,这不是再明白也不过的事实了吗?」
中禅寺微微耸了一下肩膀,瞄了在斜边净是睁圆了眼睛的今川一眼说,「他说他陷入穷境。」
今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说,「陷入穷境。」
这是什么脱离现实的对话。
「怎么那么悠哉呢?托各位的福,我现在是火烧屁股了。所以呢,说到商量,自然是我该怎么做,才能够洗刷嫌疑喽。我要怎么样才能够证明我的清口?」
「逮捕真凶。」
中禅寺当场这样回答。
「什么?」
「所以说,逮捕连续窃盗犯就行了。这么一来,就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了吧?不过前提是你真的不是窃犯。」
中禅寺干脆地说,向我出示矮桌上的桐箱:
「本岛……你是来拿回这个的吗?」
「呃,唔……算是吗……?」
「哦?看你手上的茶箱,想来你是被榎木津那个笨蛋给耍了一顿是吧?」
「是那些面具。」今川答道。
「原来如此,他不肯收下,是吧……」
还是老样子,洞察力惊人。我在询问他怎么知道之前,中禅寺就对今川说了: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不能小看了那家伙。」
「我并没有小看他。只是就像京极堂先生说的,看来是无法满足他的希望。对本岛先生真是太过意不去了。」今川向我低头,「榎木津先生生气了吗?」
「呃……」
他应该……算生气了吧。
结果我完全不懂榎木津究竟不中意哪里、到底想要什么。虽然我遭到愚弄、被怒骂,结果我一点都无法理解榎木津究竟在说些什么。
「所以了,嗳,说是鬼面具,也是形形色色嘛。那么榎木津那家伙说了什么?赶鬼祭吗?还是消灭鬼……不,那家伙的话,是欺负鬼吧。」
「中、中禅寺先生,亏你猜得出来呢。太教人惊讶了。他的确是怪叫着说欺负鬼大会的鬼什么的。那跟节分的鬼不一样吗?那是在说什么呢?」
「那是在说追傩※。」中禅寺说。
(※追傩仪式始于中国,平安时代,宫廷中会在除夕日盛大举行追滩仪式,驱赶装扮成鬼的人,象征驱逐恶鬼及疫病。)
「噢,原来是追傩啊。」今川极为佩服似地说,「我孤陋寡闻,所以不晓得。追傩的鬼面具与这种一般的鬼面具不同吗?」
「其实什么都可以的。」中禅寺简单地答道,「只是他知道的面具碰巧与众不同罢了吧。真伤脑筋呐。怎么可能找得到一模一样的东西嘛。」
「他说他要回老家去拿什么的。」
「怎么,老家还有啊?真拿他没办法呐。那今川的辛苦岂不是都白费了?」
「大家,」益田发出哭声。「怎么又部跑去聊欺负鬼的话题了?那个欺负鬼的话题莫名地抢锋头耶。那个话题有那么紧急吗?它是比忧虑我的困境更重要的话题吗?」
「既然要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