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吉说,「在我的认知里,就是因为可疑才会找你问案啊。」
「不是啦。问案是对关系人或目击者询问状况,跟讯问嫌犯是不一样的。我根本没被怀疑好吗?青木先生,对不对?」
青木那颗小芥子般的头往旁边一倾。
「青木先生,难道你在怀疑我吗?」
「不,我也不想怀疑你,可是总觉得……这事也巧过头了呐。」
青木不干不脆地回答之后,盯住益田。
「青木先生,你这是什么话啊?」益田倒了嗓地鬼叫,弓起腰来,甩着垂在额头上长长的浏海。这似乎是他夸示虚弱的一流演出。
「呃,就是……」
「原、原来你怀疑我!」
「不,就是,益田……」
「咱、咱们不都是玫瑰十字团的一员吗?」
「我不记得我加入过那种团体。」
青木略为歪起那张娃娃脸。
益田略为歪起那两片薄唇。
「青木先生,少来了,鸟口还有你跟我,咱们是风雨同舟,休戚与共。你不记得那场伊豆的大乱斗了吗?」
「因为那件事,害我被减薪了。」青木露出苦涩的表情,「我甚至暂时被调换部署了,那个时候的罪责,我已经完全偿还了。不要再旧事重提了。」
「这意思是你先走一步了?」益田说,颓坐在沙发里,「好卑鄙哦。卑鄙可是我的专利耶。」
「我没有加入任何团体,所以也没有脱离任何团体。所以我并不卑鄙。」
「是这样吗?咱们先前不是还在神奈川一块儿大显身手吗?你都忘了吗,青木先生?」
「拜托,别愈扯愈远了。」青木说,「益田,求你专心点好吗?光你的事情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益田把头歪向旁边悄声呢喃,「自己还不是一丘之貉。」
青木不晓得是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无视于他,以逼问的口气问了:
「听好了,不想被怀疑就不要装疯卖傻,清楚明白地说。我再问一次,你在目黑附近是九日跟十日,在池袋附近是十日和十一日,上星期的三、四、五,对吧?」
「就跟你说是了啊。」益田噘起下唇,「就是这样。」
「那么你去的地点是……」
「就是中目黑的……等一下,我说青木先生啊,你知道侦探有保密义务吗?就跟警察官不得随意将调查内容泄露给一般民众一样,侦探和律师等等,从事可以获知关乎个人利益的私事内情的职业之人,不得随意公开这类资讯,这是规定。随意吐露,是有违商业道德的行为。」
「哦?」青木眯起单眼皮的眼睛,「我以为就这家事务所而言,那些商业道德什么的,早就已经一败涂地了。再说,听说你从调查官时代开始,就毫无节操地把调查内容泄漏给一般民众,不是吗?」
「所以我辞职了。」益田顶嘴似地说,「要是再不保密,我岂不是连侦探工作都得辞了吗?」
「就算你在那里闷不吭声,也一样得辞吧?」寅吉说,「被革职,被革职。」
「才、才不会有那种……」
「我家先生对奴仆有多么地冷酷,你不是也非常清楚吗?你去的每一个地方都被闲空门,而且还有一堆目击者,这样就算你是清白的,也一定会被炒鱿鱼的啦。错不了的。你也这么认为吧,本岛?」寅吉喜孜孜地说。
我……虽然毫无想法,但我想榎木津对奴仆冷酷无情这件事是事实。就像寅吉说的,有罪还是无罪都没有关系。榎木津不中意的话,马上就会把人解雇吧。我答道,「我不清楚状况,不过一定是这样吧。」
益田想了一下,接着顶出尖细的下巴,「啾」了一声。
「啾什么啾?」
益田眯起眼睛瞪了寅吉一眼,然后转向青木,突然改变态度,满脸堆笑地说了起来
「其实呢,是上次神无月事件,收到战帖之后,呃,大概一星期以后的事。」
「你愿意说了吗?」青木吃惊地探出身子。
益田似乎豁出去了。
「那当然了。」
「可、可以吗?」
我忍不住插嘴。一般说来,这是很糟糕的行为吧?
「哪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火都要烧到我屁股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说过很多次了,卑鄙是我的信条。这种情况,我不会有任何犹豫。」
「保、保密义务呢?」
「那种东西遵守了也不能怎么样。就算保住委托人的利益,我的利益遭到损害也没用嘛。就算我泄密的事曝光,道个歉就没事了。如果道歉就能了事,要我道歉几百万次都成。叫我下跪跳脱衣舞也没问题。托各位的福,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益田挺胸说道。
真是个教人头大的侦探。
「哦,有人委托调查外遇。日期是我忘也忘不了的——呃,我忘记了,是那边的如水会馆举行日韩学生座谈的日子。」
「哦,分析及调整日韩关系现况的座谈会,是吧。」青木说。
「没错,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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