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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拒绝不了。
因为我是个凡人。
那……就等于是因为我是个凡人,才会体验到双手被捆起来,被监禁在空大楼一室这样非凡的体验了。
这岂不是矛盾吗?
很矛盾吧,就是吧——我没完没了地反复着分不清是自我分析、状况分析还是埋怨的没营养思考。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到底会有什么遭遇?我完全没想到这些。不,我无法去想。因为不管怎么想,能够想到的都只有一些骇人的状况,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对于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事——可预见的悲惨现实,我用力闭紧双眼不肯去看。
我不仅是个凡人,还是个懦夫。
房间空荡,什么都没有。
几乎是废墟。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电灯。
不过发霉还是被黑烟熏得脏兮兮的墙壁上挂了一个壁挂时钟及一面镜子。
时钟的指针——如果我的时间感觉还维持正常的话——似乎差不多指着正确的时间。
从外观判断,这应该是空袭中烧剩的大楼,但只有时钟长达八九年分秒不差地持续走动,也太奇怪了,所以或许还不到废墟的程度,而是直到最近都还在使用的大楼。
镜子上写着红字。好像写着敬赠某某以及赠送人的名字。室内阴暗,没办法连名字都辨认出来。我想看清楚到底写了什么——虽然读到了也不能怎样——凝目细看。
怎么样都看不出来,忽然一个放松,我看见镜中自己的呆样。
受缚的凡夫……
模样可怜到近乎滑稽。我被绑在丑陋地杵在房间正中央的柱子后,已经将近一个小时就这样被迫坐在处处剥落的磁砖地上了。
地板又硬又冷。
总觉得厌恶起来了。
比起受缚的状况,又硬又冷的地板更深深重创了我。一般会是这样的吗?
此时,门突然打开了。
我不经意地望过去,抬起头的瞬间才惊觉不妙。老实说,我什么都不想看。因此我立刻就后悔了。
我打从心底认定那里一定会是一成排凶神恶煞,事到如今,我才不想看到他们那些丑陋的嘴睑。
可是我的预想有些落空了。
站在门外的并不是道上大哥之类。站在那里的是一名中年绅士。
绅士戴着软呢帽,还拿着手杖,穿着看似昂贵的西装及时髦的衬衫。一副就是有钱人的打扮。
男子看我,一瞬间露出吃惊—假装吃惊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是假装的,但看来就是这样。
「咦咦?」男子发出有些近似杂音的声音,朝我走过来,「怎么这么粗鲁呢,会痛吗?」
当然痛啊——我觉得这么回答也很笨,默然不语。
男子瞥了不悦的我一眼,呢喃着「真伤脑筋。」绕到我身后,说着「啊啊,绑得这么紧,我解不开呐。」
「而且还打了死结呢。我手无缚鸡之力,这么死的结,我解不开的。我是很想帮你啦……」
但我解不开——男子强调说。
就算他这么说,我也无从回应。他是想丢下一句「我很想救你可是解不开绳子。」抛下我离去吗?那这个人也真是太胡闹了。
这家伙是来干嘛的?或者说,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啊,自我介绍得晚了。」
男子尽情观察、检查了我的手腕以及柱子上的绳结之后,慢慢地绕到我的正面,殷勤地行了个礼。
「我叫骏东。」
男子这么报上名字。
接着男子讨好似地看着我问,「你是本岛先生,对吧?」他知道我的名字……这表示这个人是掳走我的家伙们的同伙。换句话说,他根本没有要救我的意思。我更不高兴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骏东不知为何,亲切地笑道:
「哦,我有事想和你单独两个人谈谈,可是突然到府上打扰也有点奇怪,话虽如此,连络你的公司又不太妥当,所以我才拜托底下的年轻人代为转达一下。」
这哪里是转达了?有这种威胁绑架监禁的转达吗?而且还把人绑起来,太过分了。我恨恨地这么想……
但我还是没吭声,凡人是很胆小的。
骏东再一次说:
「具过分呐。可是你这人也真奇特呢。遭到这样过分的对待,却连句怨言也没有。而且也不抵抗……这事弄个不好,不是会惊动警察吗?」
没什么弄个好弄不好的,这本来就是该惊动警察的事。
当然,我没有说出口。
「你真是沉默寡言呢。」骏东说,「可是这样的话,难得他们帮忙仲介,也没办法交谈了。请稍等一下。」
骏东走到来时的门扉,把头探出门外,做出下达某些指示的动作。走廊上有人吧。那么……一开始吩咐那个人解开绳子不就得了?
我这么心想,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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