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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比屋外更冷。
一走进里面,我整个人吓住了。
——血泊。
房间正中央有一滩半干的血泊。
以那片赤黑色的污痕为中心,用白线勾勒出一个人体的轮廓。是用粉笔还是蜡石描画倒地的遗体姿势吧。白线旁边倒着一把见过的椅子。
「哦,那个叫骏东的人死在那里呢。怎么,仔细一看,形状还真古怪。是像这样举起一只手,以前屈姿势倒地吗?真是沭目惊心……怎么样?本岛先生,你和被害人争执——不,假装争执的地点……是那一带吗?」
「唔……」
我觉得好像是,又觉得好像不是。我战战兢兢地探出脚尖,横下心来踏出一步。
踏出一步之后,就好像有了勇气,我大大地绕过人状白线,走到那根柱子——我被捆起来的柱子——旁边。
——被绑住的痕迹。
真的有这样的痕迹。
绳子本身毕竟是没了——如果还留着,应该也被扣押了——不过柱子上还留有疑似绳索的痕迹,地上则还有一点麻绳层。
我蹲身观察柱子。
奉承也称不上干净。柱子上污垢、伤痕等遍布,接近地板的地方甚至还有疑似发霉的痕迹。可是,
——看不出来。
不管再怎么仔细观察,那根柱子——不,柱子表面细微的细节——都完全无法唤起我前天的体验回忆。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记得这根柱子。
刹那间,不安掠过心头。
前天的事是不是一场梦?
虚像会不会其实是我?
可是,
我随即转念。
——我又没看到柱子。
我……是背对这根柱子被绑住的。我不可能看到柱子。
当然,被带进来时,我应该看到了柱子。可是就算看到,也不可能连这么细微的表面污垢都记得。
我马上就被绑起来,一直是背对着柱子,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主要是墙壁。而且是从很低的视点。
因为我就坐在这冰冷的地板上。
「怎么样?」神无月说,「符合你体验的记忆吗?你被监禁的确定是这个房间吗?」
「请、请等一下。」
我无可奈何,绕了柱子一圈,以窥看惨剧痕迹的姿势蹲下。
——得用同样的角度来看才行。
肮脏的墙壁。
还有时钟,以及……
——镜子。
镜子朴素简单,好像是某家公司寄赠的。
上面的文字还是一样,读不出来。光线不足,从这个距离没办法辨别出来。
——倒映出来了。
镜子的表面倒映出与前天完全相同的情景。窝囊、可悲而滑稽的小市民……
是同样的画面。
连服装都相同。
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穿着工作服。
不同之处,只有我没有被绑住。
还有……地板上残留着恐怖的痕迹这一点。不过我的下半身和地板都没有倒映在镜子里,所以镜中的场景是完全相同的。
神无月以悠闲的步调走到我前面。
「怎么样?没错吗?」
我蹲着身子仰望。
前天,站在那里的不是通灵侦探,而是中年绅士。
「我想……应该没错。」
「哦?你被绑在那个位置?」
「嗯。我被类似麻绳的东西,反剪着手紧紧地绑住,绳子在这根柱子上绕啊绕……」
神无月凑到我旁边来,窥看柱子后侧。我想要站起来,被通灵侦探制止说别动。
「哦,柱子上也有疑似绑过绳子的痕迹呢。绑得相当紧吧。可是……」
神无月再次站到我正面,点头似地别有含意般地窥看我。
「那个……江湖行贩权田,是吗?他也碰到了和你一样的遭遇,是吧?」
「好像是。」
我隔着神无月看向镜子。
难道……那个时候镜子里照出来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叫权田的人吗?
——现在呢?
现在怎么样呢?
看不清楚,角度不对。
「本岛先生,你……前天也穿着那套衣服吧?」
神无月不知为何,确认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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