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我父亲说,好像是在温室突然昏倒了。」
寅吉的父亲住在榎木津家工作。说什么以前曾经被榎木津的父亲救过,就这样一直服侍到今天。
「我觉得是温差太大害的吧。现在不是很冷吗?哦,本家那边有温室,原本好像是在种植兰花什么的,现在被老爷拿来让蟋蟀过冬。」
「那种事不重要啦。」益田不知为何恨恨地说,「嗳,父亲生病,回家探望很正常。可是他啊,居然穿着丧服去呢。他已经把他爸当成死人了。我拼命阻止,他却嫌更衣麻烦。然后去是去了,却就这样没消没息了。神无月是在他去了之后送挑战信来的,但光靠我们两个,根本无法应对嘛。」
「连络……」
「没办法连络啊。」益田的表情变得更愤恨了,「我才不敢随随便便打电话去。搞不好……万一真的病危怎么办?」
「益田,你少在那里乌鸦嘴乱说话。」寅吉噘起嘴巴,「榎木津家的老爷对我们一家可是恩重如山,没齿难忘。要是老爷真有什么万一,我父亲甚至甘愿为老爷殉死呢。」
看来寅吉本身也受到榎木津的父亲不少照顾。每次一提到榎木津的父亲,寅吉就要正襟危坐。
「什么殉死,又不是乃木将军※。嗳,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很担心的。可是和寅兄姑且不论,像我,别说是父亲大人的尊颜了,连本家都没去过。」
(※乃木希典(一八四九~一九一二),陆军大将,于明治天皇大葬当天,在自家与妻子共同殉死。)
「你没去过吗?」
「没有,又没有事得去。我连在哪里都不晓得。我不知道本岛你怎么想,不过我上东京还不到一年呢。跟和寅兄不同,在这里资历还浅。当然人家也不知道我,所以我也不敢乱打电话。说起来,都去了三天了,连络一下也不会死吧?和寅兄,你连络一下你父亲嘛。」
「人家应该正在忙吧。」寅吉说,「有什么事的话,会连络这里的。」
「所以说,就算那里没事,咱们这里也有事啊。这战帖要怎么办嘛?」
益田站起来,走到侦探的办公桌,捏起桌上疑似信件的东西甩个不停。那就是挑战信吧。
「看,咱们被挑战了呢。」
「是怎样的挑战?」
「哦,敌人要求和榎木津先生较量,看谁猜得出未解决案件的凶手。嗳,邢么刚好的案子才不会随便发生,应该要等适合的案子出现吧。可是到底接不接受,得在今天之内回复给人家才行啊。喏,你看,上面写着:赌上彼此的侦探生命,一决生死……」
「别答应就好了吧。」寅吉说,「我觉得这才是安全的做法。」
「我说和寅兄啊,擅自回信,到时候被怪罪的可是我耶。要是拒绝,这个神无月绝对会找杂志刊登毁谤中伤的文章,说什么玫瑰十字侦探是个软脚虾、临阵脱逃之类的。不管怎么样,敌人都是为了妙作,爱怎么做都行。」
「那别理他就行了吧。对那种沽名钓誉之辈,不理会是最好的做法吧。轻率行事,只会让敌人称心如意。」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那可是榎木津先生呢,谁知道他会怎么反应。的确,他有可能不理会,但也有可能理会。他有可能说有够无聊,但也有可能兴高采烈地说有够好玩啊。说起来,那个人对于别人找碴,不是绝对不会相应不理的吗?」
「那要答应吗?」
「你也太随便了吧。」益田把信扔到桌上,「我说啊,和寅兄,这事只要打通电话问一声就结了,所以我才再三拜托你连络啊。只要请示上谕,照着圣旨去做,至少就不会挨骂了嘛。反正他才不会听我们说话,总有办法的啦。」
「我不想打电话。」寅吉激烈地主张。
「为什么?」
「我不是那种身分。」
「这跟身分无关啦。我说啊,我已经讲过好几遍了,对方设下的期限是今天耶。信上不是写着后天将前往询问回音吗?真是,要是人跑来就麻烦啦。」
益田说着,在接待区周围绕来绕去。
「要是神无月跑来,和寅兄,你可要应对啊。不关我的事了。我可不想应付那种通灵男。」
益田甩着浏海,用有些倒嗓的声音说完,走到我正后方,「啊」了一声,停下脚步。
「这么说来,本岛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定是很闲吧。」寅吉说。
这话真是太过分了。
「才不是那样。我是来商量……或者说报告……中禅寺先生吩咐我来报告一声……」
「中禅寺吩咐?什么事?」
「哦,事情有点复杂……」
「又来了吗?」益田露出厌恶的表情,「你为什么老是被卷入怪事呢?」
我才想问。
「其实呢,上次我来这里回去的时候,被恶汉给绑架了。」
「绑架?」
寅吉反问,益田用耍人的语调反复,绑架绑架」。接着他顿了几秒,大声说:
「绑架?什么绑架?你被人抓了?」
「嗯。我走到那边的转角时,被五六个像是黑道的男子包围,被抓住、威胁,然后被带走,绑在废屋什么的柱子上……嗳,到这里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