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 第五番 云外镜 玫瑰十字侦探的然疑

底是什么事?有那么难以启齿吗?」中禅寺说。

  「不……也不是难以启齿,只是现在回想,我觉得实在太荒诞无稽了,实在是……」

  我觉得太脱离现实了。

  「脱离现实,那不是家常便饭了吗?」中禅寺说,「本岛,我不是再三再四忠告过你了吗?跟榎木津那种家伙往来,不要两三下就会成了个大蠢蛋。再显而易见不过,绝对会变成个笨蛋。那家伙啊,跟常识、良识,总之是这类东西根本沾不上边。然而你却无视我的好心忠告,跟那个笨蛋往来。发生在你身上的脱离常识的事,全都是它带来的结果,不是吗?邢么就算你碰上再怎么脱离现实的事,都是莫可奈何。」

  无所谓,快继续说下去吧——中禅寺催促,把先前就一直在读的旧书翻页。强迫人家说话,自己却不停止读书,真伤脑筋。

  「依我猜想,那个叫骏东的中年男子,是不是突然演起古怪的戏来?」

  「对……」

  被他看透了。

  骏东绕到我背后,大声这么叫道:

  这样啊,既然你这么说,就让你带我过去吧……

  当然,我一头雾水。

  骏东说着,「这是真话吧,你该不会是在撒谎吧?」等假惺惺的台词……

  割断了绑住我的绳索。

  大概是用两把刀之中的真刀割断的吧。

  接着骏东把嘴巴凑近我的耳边说:

  好了,快抢走我手中的刀子……

  我困惑起来。

  虽然困惑,但那种情况,也不能不照着他说的做。

  再怎么说,当时都是那种状况。我处在彻底不利的立场,最重要的是,骏东说要放我逃走……所以我能走的路只有一条。

  所以我慢慢地站起来,假装要抓住骏东。骏东迅速地向我递出假的竹刀。

  「那……确定是假刀吧?」

  中禅寺视线仍然钉在书本上,这么问我。

  「什、什么意思?」

  「因为他才刚割断了你的绳索吧?既然割得断绳子,表示他手里的刀子是真的吧?」

  「不……他掉包了。哦,我一瞬间也犹豫会不会是真刀,可是万一搞错,他会弄伤自己吧?怎么说,我被情势所逼,就这样接下了刀子——也不算接下,是装出抢刀子的样子。可是我一拿到刀子,立刻就摸了刀刃的部分……」

  「然后呢?」

  「完全是钝的,而且根本不是金属。首先重量就不一样,非常轻,是竹子做的。」

  「原来如此。」中禅寺抬头,抚摩下巴,「然后你就照着那个人的指示,装出刺他肚子的样子,从窗户逃走了?」

  对……

  我甩掉困惑,紧接着几乎是反射性地把竹刀往骏东的肚子刺了上去。

  当然,不是真刺。

  别说是刺了,连半点感觉都没有。我想顶多只有刀尖擦到衬衫而已。就算那是真刀,应该也伤不到人。简直就是一场有如儿童才艺发表会的闹剧。

  可是说到骏东,与我的花瓶演技相比,他演得实在是炉火纯青。

  中年绅士「呜呜」一声,宛如巡回演出的女剑剧※的主角,「啊啊」地呻吟,伸手划过空中,捂住肚子……

  (※由女性主演的剑剧,昭和初年,由大江美智子、不二洋子等人起始。)

  「大叫:我被干掉啦……」

  「他那么叫?」

  「他那么叫。」

  「简直是耍猴戏嘛。」中禅寺吃不消地说。

  「不,他演得很逼真。害我以为我真的刺伤他了,又确认了一下假刀。」

  「然后呢?」

  「哦,当然什么都没有啊。上面没有沾到血,什么事也没有。骏东先生做出痛苦万状的动作……」

  「一边惨叫吗?」

  有惨叫吗?我回想了一下。

  右手捂着肚子,身体前屈,左手往前伸出……

  「他叫着来人啊、来人啊……」

  「向人求救?」

  「正确地说,是装作求救的样子。全是装的嘛。然后……啊啊,对了,血浆。」

  骏东的衬衫染得一片通红。

  他好像真的就像他说的,准备了血浆。他先前指着自己的肚子说藏在这里头,应该是装在袋子里,用按着肚子的手把袋子挤破了吧。

  「我见状有点狼狈起来……」

  凡人就算知道那是血浆,还是会不由得狼狈。

  「然后……哦,骏东先生向我使了个眼色,所以我慌忙跑向窗户。那不是人平常出入的窗户,但有扇大小刚好的毛玻璃窗……就跟骏东先生说的一样,锁打开了。」

  「使眼色啊……」

  「也不算是使眼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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