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大声说,「不好意思,可以借个电话吗?」
不一会儿,一个老人按着肚子摇摇晃晃地走厂出来,表情痛苦得仿佛灌了蓖麻油,说这里没有公共电话。
中禅寺从怀里掏出几枚十圆硬币给老人,指着柜台的电话,说他借这只电话就好。老人不知为何连点了好几次头,就这样兀自点着头,拿着钱进去里面了。
和服怪人等到老人的背影完全消失以后,伸手拿起话筒。
「哦,我是中禅寺。寅吉吗?状况如何?咦?这样啊,已经抓到人了吗?就只有这种野蛮事办起来特别快呐…」
看来中禅寺正在打电话到玫瑰十字侦探社。那么……所谓抓到人,是指美津子吗?
「那么,人现在在哪?那里?在那里,足吗?被绑起来倒吊着?」
「什、什么?」
「喂,人还活着吧?咦?勉强还有一口气?」
——到底是做了什么?
「喂喂喂,不关我的事哦。你们可别抓错人喽。咦?他全招了?这样啊。唔,让他跑了就麻烦了,不过还是好好治疗人家一下啊。必要的话,看要找里村还是谁来治疗吧。什么?里村连健康的人也想解剖,不要?嗳,是这样没错啦。好,我明白了。」
中禅寺挂断电话,大声对店里呼喊,「谢谢。」后,一脸清爽地从店里出来了。
「中、中禅寺先生,这、这到底……」
到底是在做什么?
「你们要把美、美津子小姐怎、怎么样?」
「不晓得。」
——好恐怖。
中禅寺理好外套衣襟,撩起头发。
「好了,本岛,既然你说你不回去,那么接下来也要请你演一场戏了。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什、什么戏?」
「这个嘛……嗳,去了就知道了。」
中禅寺说,甩着外套走了出去。
太阳已经完全西倾了。
黄昏时刻的涩谷车站人潮汹涌。路灯也多,却总有些昏昏暗暗,尽管灯火辉煌,却连人的脸都看不清楚。因为有多少光就有多少阴影,结果还是一样呐-我心想。
明明不是小孩子了,我却不安起来。
唯一的依靠只有中禅寺的背影。叫是和服男子却不知怎地,完全没有停步,却也不会撞到行人,流畅地穿梭在人海之中,游过杂杳人群。我动不动就差点撞到人、踩到人,抽身的时候撞到阶梯,怎么样都无法顺利前进。
然后,我唐突——真的非常唐突地——怕了起来。我怕起了应该是我的依靠的中禅芋。
这个人究竟……
是什么人?
仔细想想,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们从涩谷搭玉川线坐了两站。
在大桥车站下了车。
走了五分钟。
我们经过一条篱笆连绵,颇为宽敞的道路,转了几次弯,每一转弯,路就愈来愈狭窄。来到煤气路灯朦胧发光、砂砾遍布的路中间时,原本一次都没有停步、速度也维持一定的中禅寺冷不妨停了下来。
「本岛。」
「啊,是。」
「我要拜托你演的戏很简单。那里…有一栋大户人家,对吧?」
中禅寺指着道路右边。
我看到一座有屋顶的大门,看起来就像诸侯大宅还是豪农的房舍。
「那里应该就是小池宗亓郎——美津子小姐的雇主家。接下来我要走去那里。我开始敲门的时候,可以请你尽全力冲过来吗?」
「冲过去,是吗?」
中禅寺目测了几次自己站立的位置与大门之间的距离,然后掏出怀表,像是在计测时间,说
「我敲了三下左右的时候开跑的话,应该正好吧。」
「三下是吗?」
「对,我会以咚、咚、咚这样的间隔敲门。你听到第三声咚的时候开跑就行了。尽可能全力冲刺。然后……你只要站住我身后,附和我的每一句话就行了。
「这……是某种……」
咒术吗?
中禅寺什么也没说,大胆地笑了,悠然朝小池邸走了出去。一眨眼就远去了。暗褐色的和服外套融化在幽暗的小巷里。
——啊啊。
我总觉得紧张得要死。
就在这当中,中禅寺走到门前了。
咚、咚、咚。
我使尽全力冲过去。
「小池先生,请问这里是小池家吗!」
中禅寺的声音渐渐变大了。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啊,请问宗五郎大爷在吗?」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