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离那里太近,是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啊。」
榎木津尽管那样热闹登场,却好像一下子就弛缓了,他像只猫似地打了个大哈欠。中禅寺叹了一口气,转向益田说
「那……侦探的工作不就结了吗?接下来是刑警的工作吧?」
「唔,一般来说,是啦。」
「谜题解开了吗?」我问。
「唔,是解开了。几乎都已经查证过了,坏人的奸计完全败露了。只要把罪状揭露出来,一定会立刻被逮捕,然后马上遭到起诉。而且完全没有酌情的余地。只是……中禅寺先生,你怎么想?」益田探上前问。
「不怎么想。」
「少来了、少来了,别骗人了。这不就是中禅寺先生最痛恨的类型吗?事件解决,谜团冰解,犯人落网……却没有任何人得救。另一方面,坏事就算任由它去……」
「没有人困扰,也没有人不幸呐。那还是别管好了。」
「少来了少来了。」益田把脸皱成一网,「身为一般市民,不应该坐视明日张胆的违法行为,这不是师傅一贯的论调吗?你不是老把这话挂在嘴上吗?」
「连你都要叫我师傅吗?那么我从今天开始就叫你益锅哦?」
「叫益锅蛋吧。」榎木津插嘴。
「那也行。那,益锅蛋,你要我怎么做?」
「所以这时候还是该来进行一场驱魔啊。事实上就有人死掉了,也有好几个人被骗啊。」
「那跟我无关啊。到底要从谁身上驱走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沼上叫道,「我懂了。」
「我猜出来了。原来如此,这样啊,是这么回事啊。这下子棘手了呐。」
「什么东西懂了?」
我完全摸不着头绪,一头雾水。别说是整体了,连事件的片鳞都瞧不出来。
这样下去,我觉得我简直就像是横冲直撞在五里雾中暗夜行路的无知蒙昧幼童一般。
「这件事呢,」沼上说,「就是刚才提到的铁匠婆的故事啊。听好喽,本岛先生。那个故事里,如果旅人乖乖地被吃掉的话……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也不会怎么样啊。」
「是不会怎么样呢。嗳,旅人会被吃掉,铁匠婆会吃得饱饱的,回到铁匠家,打鼾睡觉去。至于铁匠,他就像过往一样,继续过着和平的每一天。只是母亲变得有点爱吃鱼而已。唔,其实母亲是猫变成的,而猫也拿母亲的皮当伪装,在安全圈里舒舒服服地吃人,所以不会连拿来做伪装的铁匠家的人都吃掉。铁匠可以高枕无忧呢。虽然老母变得比以前腥臭了那么一些,可是身子比以前更健朗……」
嗯,就是这样吧。
铁匠深信那真的是他老母,所以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可是呢,偏偏来了一个身手高强的旅人,使得铁匠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母亲被凄惨地吃掉,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悲惨现实。这个故事啊,表面上是可恶的怪物遭到消灭,可喜可贺,而旅人也平安无事,拍拍屁股走人就好了,但从铁匠的角度来看呢……」
只是徒留悲伤……是吗?
「的确,杀掉真正的母亲的是妖猫,而那只猫被旅人给斩杀了,对铁匠来说,唔,旅人的确是为他报了杀母之仇,是他的恩人。可是换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个旅人,根本就风平浪静,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铁匠或许还可以跟妖猫婆和乐融融地过活呢。」
「可是……」益田接话说,「不过那只……猫吗?实际上也是有那只猫每晚吃人这样的事实吧?比照社会正义来看,这也是个无法视而不见的重大犯罪。」
「可是呢,这件事里面——哦,我说的这件事是铁匠的故事——抓人来吃的不是人,而是野兽,它就算不住在铁匠家里,一样会吃人。所以换个想法,它肯变身成老太婆,还算是好心的,不是吗?至少对铁匠来说啦。」
「我不知道您是哪位,不过您说的没错。」益田说,「问题就在这里啊。碰上如果遵从了法律,却只会徒留悲伤的情况时,这样做真的好吗?当然,应该也是非得照着法律来做不可啦,但还是让人难受。所以我才会辞掉警职……」
「您本来是警察啊?」沼上佩服地说。
「托您的福,我以前是个刑警。可是呢,仔细想想,像侦探小说之类的,连呃……报仇吗?连报仇都没有呢。只会指出说:你母亲死了,凶手是猫,这样就结束了。
「侦探就是这样的。」中禅寺说,「听好了,益田,制裁可不是侦探的工作。侦探的本分是解明经纬及构造,至于结果带来的事象,无论那是多么欠缺平衡的形态……也不可以做出加以矫正的逾越之举来。恢复均衡、维持秩序,那是司法的工作。所以侦探小说只指出凶手就结束,是正确的。」
「是这样吗?」益田歪起薄唇,「可是,这怎么说……中禅寺先生自己不也为人驱逐魔物吗?」
「那是误会。」
「误会吗?」
「严重的误会。你那终究只是结果论啊,益田。我是以祈祷师为业的,真相怎么样都无所谓。」
「哦……」
「事件这东西,就算搁着不管也会结束。只要在该停的地方停了,就算不解决也没关系。就是因为停不下来,才会乱七八糟。让事情好好回归平静,是我的工作。」
「结果不就是拨乱反正吗?」
「我就说那是结果论了。为了拨乱反正,有时候也需要类似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