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维产业由于进入战时体制,遭到了莫大的打击。生产额剧降,必然不得不转型到军需产业,而无法跟上转型的小规模生产业者形同是被断绝了生路。
美津子说,她连姐姐的长相都记下清楚了,所以虽然感到同情,却也不觉得悲伤。
大概是这样的吧。
我觉得美津子非常坦白。
然后……
美津子从把她卖到花街的女衒口中,听到了母亲病危的消息。
母亲和姐姐不同,美津子是记得母亲的。
所以美津子大为动摇,也大为狼狈,这是当然的吧。
可是就算知道这个消息,美津子也一筹莫展。她担心得要命,真的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既然姐姐已死,美津子没有其他亲人可以依靠了。一个不成才的妓女,除了坐视老母病死之外,没有其他法子了。
所以金池郭老板小池某人的好心——金钱,比任何温言安慰都更让她刻骨铬心——美津子说。
她说她真心觉得要她一生侍奉老板都行。
紧接着八王子遭到李袭,被炸得一塌糊涂,但听说美津子的母亲逃过一劫。
美津子说她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老板告诉她母亲没事,用不着担心。小池某人似乎把美津子的母亲疏散到安全的地点去了,而且还帮她找了医生。这简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慈悲心。
美津子的母亲撑过来了。
然后……又过了十年。
美津子到了第二十年,第一次……要求休假。」然后总算有了一场赚人热泪的再会吗?哎呀,真亏她这几年来的忍耐呐,对吧?」
「然而……她第一次要求休假,却被打了回票。」
「打回票……为什么?」
唔……一般是会觉得奇怪吧。
「难、难不成一生都不放她假吗?」
「举着字据逼她说这是到死都没得休假的契约吗?」
「不是那样的啦。听说小池先生对她说,要休假是无所谓,可是不可以去见母亲。」
「为什么?」寅吉愤慨。
「这太莫名其妙了。」益田皱起眉头,「人家可是为了这个决心忍耐了二十年呢,含辛茹苦二十年呢,而且是活生生被拆散的母子再会呢。哪有理由阻止人家呢?那个老爷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干脆一点好不好?」
我也这么觉得。
「嗯,嗳,是这样的,老板说,你辛苦了这么多年,没一天休息,每天下作,我当然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但事到如今,就算你去见了母亲,今后也不能一起生活,你或许是好,但对你母亲来说,只是平添痛苦罢了。」
「这简直是女衒的说词嘛。」益田说,「唉,也不是不能理解啦,就是这么一回事嘛。」
「见一次就生情,见两次就依依不舍,愈见就愈难分离……」
「是这样没错啦,」益田不服地说,「可是既然要装慈善家,对人亲切,就得好人做到底呀。」
「什么叫好人做到底?」寅吉问益田。
「就是说……美津子小姐的母亲都七十好几了,对吧?已经来日不多了,那个美津子小姐也献身工作了那么久,干脆就让她们母子重聚算了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欠债一笔勾销,而且还还她自由身,是吗?逼有可能吗?不,要住在一起的话,也需要一笔不小的钱吧。你足叫老板再为她出那笔钱吗?益田啊,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说恩情与金钱是两回事的,可是你耶。」
「我是说了,可是就算不用还她自由身,像是每星期给她休假,让她去见母亲,不是也可以吗?」
「不行不行。」寅吉挥手,「就算让她休假,也得有钱才能见面啊。坐电车要花钱,也得买个土产回家吧。每星期都给她零用钱的话,这跟还她自由身有什么两样?所以,嗳,那位老爷说的或许是对的。」
寅吉说到这儿,提起茶壶在自己的杯中倒入冷掉的茶。
「对吧,本岛先生?」
「呃,唔,美津子小姐自己好像也这么想。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死心。」
「就是嘛。」
「什么啦?和寅兄,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那,邢位美津子小姐又再次要求休假了吗?」
「嗯……」
美津子左思右想……
最后撒了谎。
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她这么向老板撒谎。美津子的身体并非特别健康,但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好。
我和店里的女孩们商量,她们说好像是妇女病,说三鹰那里有个高明的针灸医生,我想去那里看看——美津子这样向主人要求。
「说是妇女病云云,好像是阿节小姐给她出的主意。美津子小姐也辛苦了大半辈子,明年就三十了,身体哪里开始出毛病也不奇怪。再说那个针灸医生的风评也是真的,店里的姑娘们都说想去看看,所以具有可信性。结果这次一试就获得许可了……」
美津子带着老板给她当治疗费的一百圆,第一次一个人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