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 第四番 五德猫 玫瑰十字侦探的慨然

sp; 「推拿哦?」

  「笨蛋!」近藤拍了一下我的额头,「花街里哪可能盖那种只有一堆光头推拿师傅的店?小房间里,半裸男女缠绕在一块儿拉筋舒活啦。这稍微想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僵硬的部位跟按摩的部位都不一样啦。你不知世事也该有个限度吧。」

  就是那样的地方吧。

  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地方,不晓得就是不晓得啊。

  「就是那样的地方呀。」阿节说,「我听说我家老爷的店在空袭中全烧光了。老爷说什么隔壁的金池郭没事,老子的店却烧个精光,气得跳脚呢。我家的老爷啊,是靠那阿……叫什么去了?钢?是叫钢铁产业吗?是趁着那个产业流行大赚一笔的,所以老实说,不开那种店也无所谓。可是老爷怎么样就是不想输给金池郭。」

  「意气用事?」

  「是刁难。」阿节说,「网为那根本就是在作对嘛。连店名都取作银信阁,真是太故意了。」

  「可是银信阁本来就叫这个名字。」美津子说。

  「这样吗?可是老实说,我还是觉得是针对金池郭才这样取的耶。」

  「或许是吧……我家的老爷和信浓先生本来住的地方也是邻居呢。信浓先生差不多就在我刚被买过去的时候搬到老爷家隔壁,然后买了金池郭旁边的土地,盖了银信阁。不过那个时候不是现在这种大楼,而是跟我们的店一样的传统店铺……」

  听说美津子的雇主非常生气,说什么后来的还这么张狂。

  「那么……呃,小池先生从以前就一直住在代田吗?」

  「嗯。老爷家世世代代原本一直住在我先前提到的大和出,我有一段时期也待在那里工作。可是那里在空袭中烧掉了……店铺虽然没事,但宅子全毁了,所以才搬到下代田的别墅去。信浓先生家好像也烧掉了。」

  「我家的老爷是去池尻盖了新房子。」阿节说。

  近藤佩服地说「原来如此」,然后问:「难不成,小池老爷是和田义盛※残党的末裔?」我问那是谁,近藤说是嫌仓时代的人。这熊男真想不透他在想什么。美津子纳闷地偏头说:

  (※和田义盛(一一四七~一二一三),鎌仓初期的武将。)

  「这我是没听说过……」

  「可是,那么你是被卖到了那家金池郭……?」

  而且这胡子脸还大刺刺地探问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

  连一点客气、一点顾虑都没有。

  这种问题——虽然不晓得为什么——我实在问不出口。

  美津子把头偏向另一侧:

  「哦,一开始我是被卖到艺妓屋,是去当艺妓的。可是就像两位看到的,我长得丑,才艺又学不好,店里的人说我实在没法当个成材的艺妓,马上就……」

  「那是被转卖了啊?真过分呐。」

  「你那种说法才过分哩,近藤。根本没把人家当人看苏。」

  「哦,失礼。」近藤讨好地笑了,「也就是被卖去当契约工喽?」

  这个大胡子实在有够老古董的。

  「是奴工啦。」阿节说。

  「什么意思?」

  「哦,就是,那时候正好是战争时期——是败战两年前的事吧。昭和十八年的夏天。」美津子说。

  「是十年前呢。『全力射击不要停』※的时候。」

  (※二次大战时日本军部向国民宣导的口号。)

  学徒动员※的时期呐——近藤呢喃,阿节也说「那时候我才九岁。」

  (※二次大战末期,为了弥补劳动力不足,强制动员中学以上的学生,投入军需产业工厂等地方劳动。)

  这些家伙净说自己想说的,完全摸不清楚正题究竟在哪里。

  「我老家的母亲病倒了。」美津子说,「我的境遇没什么可以跟别人炫耀的,而且我并不是送去给人帮佣,而是被卖掉,所以自从九岁离家之后,一次也没有回过老家,也没有再见过母亲。而且就算我成了个艺妓,在乡下也不会被人用什么好眼光看。可是……」

  我不晓得娼妓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也从来没有深思过这些问题。

  所以我韭不会去轻蔑她们,伹也无法特别加以拥护。

  我老实承认,其实我不是很懂。

  可是,我可以想像世人对从事这类工作的妇人的批判与攻击。

  从艺妓屋到妓院,这样的过程看在世人的眼中是沦落吧。俗话说职业无贵贱,像这样把娼妓视为更下一等,我觉得以某种意义来说或许算是一种歧视。但是另一方面,我也觉得这类境遇的女性仍然是不幸的吧。

  「不过我并没有接客。」美津子说,「因为我生得这副模样嘛。」

  美津子伸手摸脸。在我看来,她的容貌实在没什么好自卑的,不过就算假惺惺地说什么「没这回事,你非常美。」听起来也只像教人肉麻的奉承话吧。

  我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审美观并不值得参考。

  因为我看惯了近藤这种老古董般的人,像最近流行的八头身美女,根本超越外国人,看起来不像人类了。

  即使如此,连阿节都说美津子长得普通了,我想我的基准也没有偏离得太远。在我这个凡夫俗子的眼中看来,美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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