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雨 第二番 瓶长 玫瑰十字侦探的郁愤

/>   「咦?」

  我以为我听错了。

  「嶌夫先生在外头虽然规规矩矩地上班,但实际上放荡无比,总是酒醉回家,对母亲动粗,花钱如流水,甚至在外头养女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淑小姐说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那一天……嶌夫先生隔了许久回家一趟,却殴打妻子,踹伤祖父,大吵大闹要钱。结果他找到母亲做家庭手工为淑小姐攒下的钱,全拿走了。」

  「哦……这……」

  没听说还真是不知道。中禅寺之所以拘泥于私生子出生的时期,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淑小姐再也看不下去,在那座庭院——当时还有地面——用祖母给她的护身用怀刀……刺杀了父亲。」

  我……想起了淑那昏暗的眼神。

  心中的……黑暗。

  「幸而……与治郎先生和母亲都没有发现庭院的惨剧。因为家里一片混乱,完全没有料到……庭院竟会发生那样的事吧。」

  我心里莫名地难受起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淑小姐说她身上也没怎么溅到血。她悄悄地从玄关回到家里,将沾满了血的凶器……藏进了当时还不到千个的壶里。」

  那么,当时中禅寺从壶的碎片当中捡起来的那根赤黑色的棒子……

  ——原来是生锈的凶器吗?

  那个、那个……淑说的那个,就是她杀害父亲的证据吗?

  「可是,」中禅寺接着说下去,「可是尸体立刻就被发现,事情闹了开来。在警方赶到之前,与治郎交代淑小姐和母亲,说要把它当成是窃贼干的。」

  「与治郎先生……知情吗?」

  「我想他……知道吧。或许他看见淑小姐藏凶器的一幕了。可是淑小姐说与治郎先生直到过世,都没有提起过半个字。他把这件事带到另一个世界了。」

  秘密。

  知道秘密的人,

  与知道秘密的人单独生活的日子。

  「从此以后……淑小姐开始怕起壶来了。里头装着不好的东西,里头藏着弑父的证据。万一被发现,罪行就曝光了……她似乎从未想过重新藏匿凶器,而且也搞不清楚究竟是藏到哪个壶里去了。」

  「这……可是只要找……」

  「母亲应该浑然不觉,与治郎先生也什么都不说……所以搞不好他是不知情的。这事也没法子问,若是翻找那些壶,或许反而会招来疑问。因为与治郎先生总是在家。这一点与治郎先生也是一样的。他无法随便去碰壶,也没法子去找。不管淑小姐再怎么害怕,都没办法处理掉。」

  淑小姐虽然痛苦,但与治郎先生也同样难受——中禅寺说,总算点燃嘴里的香烟。

  「与治郎先生唯一想得到,可以让淑小姐稍微安心一些的方法,就是增加壶的数目吧。与治郎先生只想得到这个法子了。反过来说,淑小姐应该也是一样的心情。她愈是怕壶……就愈是想增加壶。她可能觉得每增加一个壶,每个壶的诅咒就会淡去一些吧。会把整个庭院用壶盖起来,我想也是想掩盖染血的地面……」

  「那么……到了战后,买壶的是……」

  「是淑小姐自己吧。因为与治郎先生……当时似乎相当衰弱了。」

  这样啊。

  心中的黑暗……就在壶里啊。

  「所以……她才不想卖掉房子吗?因为杀人的证据……有可能被人发现。」

  「这应该不是会不会变成犯罪者这种层级的问题……但她长期以来过的一直是失去这最痛恨的事物就无法活下去的生活,所以她才无法把壶和土地交给别人。」

  每当空袭警报响起……

  就希望炸弹快点掉下来,

  却无法抛弃吗?

  就淑来看,除了一次破坏殆尽以外,没有其他救赎之道了吧。

  没错……

  就像榎木津所做的那样。

  「今天……是时效成立的日子。」中禅寺说。

  「时效……?」

  「我尽管知情,却没有说出来。」祈祷师露出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当然,我认为法律应该遵守。从法律层面来看,她犯了杀人罪,而且是弑父的重罪,当然应该被揭发。我本来也这么想,可是……」

  「可是?」

  「这十五年之间,她肯定已经受尽折磨了。罪行这种东西……受到制裁反而能让人解脱。」

  「是这样吗?」

  「当然了。」中禅寺说,「法律也是一种规定,它是一种咒术,和为壶定价没有两样。不是只有为无价值的东西附加价值才算估价。在决定之前,一个东西拥有无限的可能性,但一旦估价为十圆的话,就会被定为只有十圆的价值,就是这样的作用。犯罪也是如此。行为本身并没有意义,只是为它定下这是犯罪的定义罢了。有时候遭会伴随着惩罚,但反过来说,它也有将或许会持续一辈子的自责定为有形可见的徒刑几年、罚金几钱的作用。赋予无形的事物形体,给予名称,再加以驱逐,这就是驱除魔物的作法……」

  可是,她再也不会受到法律制裁了——古书肆望着檐廊说。

  猫「呜~」地伸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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