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雨 第二番 瓶长 玫瑰十字侦探的郁愤

msp;「要……怎么还?」

  「只要淑小姐心一横卖掉土地房屋,就可以得到不小的一笔钱。可是一千万圆的话,个人再怎么努力,也绝对偿还不了。」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么回事。

  的确,就算卖掉土地,连债款的利息都还不起的话,一开始就根本不会想到要卖吧。话说回来……这圈套实在是太残忍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以为是一千万,结果只有六十万,这也……」

  「不过这是半价,实际上是两倍——一百二十三万圆才是借款的总额。」

  「那个数字……」

  是榎木津拿来敲云井的头,砸峰岸的脸的钞票金额。

  「……那榎木津先生他……」

  「嗳,先别急。」中禅寺说,「这样你就理解大致的状况吧?不过即使如此,陵云堂还是有一件事挂心不下。也就是……家宝之壶。」

  「这……可是并没有,不是吗?」

  中禅寺狡猾地笑着,摸着下巴。

  「嗳……云井在这漫长的一段岁月中,出入山田家不知道多少次,却似乎一次也没有看过真正的家宝。其他的壶都是自己和同业卖过去的,他几乎每一个都晓得来历。可是与治郎先生从相当早的时候就开始提防了,或许他把家宝藏在什么地方也说不定。万一家宝真的出现的话……」

  「真的出现的话?」

  「今川说,就算没有箱文和来历书,也要三十到五十,若是这些都齐备,金额将无法估计,不是吗?万一有箱子或文件留下来的话……」

  「债款会被还清?」

  「是有这个可能。而且若是真有那种东西,落到别人手中实在可惜。不是吗?」

  那是当然。

  「就陵云堂看来,这是笔生意,他想要得要命。所以他才会使尽各种手段试探,但淑小姐似乎毫不知情。光是一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能够确认来历的壶,全是他们自己推销出去的壶。可是若是让其他古董业者进去,先一步发现了家宝,那就无法挽回了。于是陵云堂先是不断地灌输淑小姐,说这个家里面的壶全是些没有价值的东西。然后……接着他拱出了木原正三先生。」

  「私生子……是吗?」

  「对。木原先生是陵云堂派出去的女人与嶌夫先生之间生下来的孩子。云井找来自暴自弃、放浪形骸的黑市正——木原正三,这么巧言怂恿:玩弄并抛弃你母亲的父亲……就是山田嶌夫,你有权继承山田家的家宝,家宝之壶可是价值十万圆的宝贝喔……」

  「十万?好便宜。」

  「以壶来说,十万圆算贵了。连你的感觉都麻痹了。壶这种东西,一般只值几十圆吧?」

  「啊啊……说的也是。」

  中禅寺说的没错。

  「所以对正三来说,就算是十万也是个大甜头。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再加上母亲的怨恨也发挥了作用。事实上木原的母亲在嶌夫先生过世之后,立刻遭到抛弃,结果得病过世了。唔,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也可以看成是陵云堂杀了她的……」

  云井真是蛇蝎心肠。

  「不管怎么样,万一正三找到真正的壶,至少也有三十万左右的价值,所以用十万圆收购的话,绝对有利可图。」

  「哦,原来如此。」

  「另一方面,正三一开始就以为壶值十万,所以不会觉得吃亏。因为当初陵云堂就明白地跟正三说最多值十万。若是没找到,就当做没这回事就行了。就算正三随便找个壶来,也只要推说是赝品,挡回去就行了。」

  「这算是高明的……犯罪吗?」

  如果顺利的话,陵云堂可以不花一毛钱就得到土地房屋还有家宝。开销只有峰岸的六十一万五千圆,以及付给正三的十万圆而已。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峰岸会说付五十万就没赚头,也可以理解了。峰岸自己先付了六十万,就算分红,至多也和出资额差不多吧。

  「非常拙劣。」中禅寺说,「应该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像淑小姐,她非常老实,真想陷害她的话,怎么骗都行。但云井却办不到。」

  「这又是……为什么?」

  「云井似乎想在淑小姐面前扮演好人到底。与治郎先生虽然一时怀疑云井,但我觉得因为交往太久,晚年差不多是对他敞开心房了。云井面对这样的山田一家,可能也感到犹豫,不愿暴露出自己卑鄙的本性吧。」

  他一定是想装好人,维持他的体面吧——中禅寺说。

  「他把卑鄙的角色全推给手下了。所以为了掩饰谎言,圈套愈做愈大。这样一看,他岂不是个胆小鬼吗?」

  那样一个人,也会想要装好人吗?

  中禅寺叼起香烟。

  「人……是弄不明白的。」

  「对了……说到不明白,中禅寺先生当时不是说,那些壶是为了淑小姐搜集的吗?」

  「你听到啦?」中禅寺露出有些厌烦的表情。

  我缠人地要他说明,中禅寺便罗嗦了好一阵子严格叮嘱我不许告诉任何人,然后说了:

  「在十五年前的昨天……杀害了嶌夫先生的,是嶌夫先生当时十七岁的女儿,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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