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到底要说上几次你们才会懂?短短一小时前我不是才交代过,在我工作办完之前,一步也不许进来。这么快就忘掉了吗!」
「所、以、说!老子是在问你的那劳什子工作啥时才会办完啦,混帐东西。什么叫短短一小时前,是已经过了一小时才对吧!」
「正确是才五十三分三十秒——啊,三十五秒。连一小时都还没有过。」
中禅寺掏出怀表,满不在乎地回答。
「闭嘴闭嘴闭嘴!一流氓气得直跺脚,「你、你这家伙……究竟是在里面鬼鬼祟祟搞什么东西!」
「驱魔啊。」
「那人是在搞什么……?」
云井露出窝囊的表情,一个踉跄,扶在土墙上。嗳……不知情的人突然遭遇这种场面,一般都会是这种反应吧。再怎么说,中禅寺那身打扮虽然是有些鬼气森森,但不管怎么看,根本就是尚未开化的过时人种。
「……里面到底在干什么?啊啊,这么说来,峰岸在电话里说什么驱邪怎样的……」
喂、喂,请问——云井出声唤道。
所有流氓同时回过头来,看到是陵云堂在叫,他们各自交换了几个眼神……然后演起假惺惺的戏来。
「您想干嘛?敢来多管闲事,小心遭殃啊。」
「我是狸穴的茶道具店陵云堂的老板……请问各位是?」
「关东大黑组啦!」秃头男子说。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场闹剧。
「这样啊,原来你们就是那些说要为这里的山田小姐扛下债务的好心人啊。那么这位是……」
中禅寺不怀好意地一笑:
「我是驱魔的祈祷师。」
「我不懂,祈祷师……是什么?」
「我受山田淑小姐委托,正在祓除累积在这个家中的壶上无数可憎过去的污尘。」
「是在……打扫吗?」
「正是如此。」
「真辛苦。」陵云堂说着,用手挡开众人,走向门口,与中禅寺面对面。
「不好意思啊,祈祷师,我有话要和淑小姐谈一下。是很紧急的事,可以让我进去吗?」
「不行呐。」中禅寺当下回答。
「为、为什么不行?」
「这里头盘踞了许多坏东西。若是随便踏入,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可无法负责。」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要进去了——陵云堂说着,就要推开中禅寺。中禅寺露出简直不像人类的可怕凶相,瞪着古董商。
「我是在警告你……不要进去。」
「呜……」
——好可怕。
中禅寺骇人极了。
「你不了解物品聚集,以及时间累积的意义呢。听好了,陵云堂先生,听说你是个知名的古董商,是吧?既然是经手古物的商人,我就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告诉你吧。器物这东西……经历百年即成灵异。」
「这、这太不、不科……」
「你说这……不科学,是吗?」
「当然了。又不是神话故事,东、东西就是东西。」
「哦?东西就是东西,不会变化也不会迷惑人心……你这么想,对吧?那么我问你,这个壶值多少钱?」
中禅寺将手中一个小壶递给陵云堂,大概是从屋里拿出来的。
「这、这……」
「可以……请你估个价吗?」
「这东西……顶多只值三十圆……」
「顶多只值三十圆。这只壶是三十圆是吗?」
「你、你想说什么?」
「三十圆。换算成纸钞,就是三张纸……说到三十圆,就是一碗清汤荞麦面。你的意思就是,这个土块与纸币和清汤荞麦面是等价的。」
「这……这又怎么了?」
「揉搓成型上釉烧制——若没有经过人工,这个壶只是一团泥土。泥土变得与荞麦面等价——遭就是变化。赋予没有意义的物品意义,然后使意义与意义产生连锁,创造出根本不存在的价值——这就是咒。这个土块被施了『壶』这样的咒。而你现在对这个壶施了三十圆的咒。这应该与它完成时的原价不同,卖的时候应该又是不同的价格。就这样,它做为物品的历史岁月不断地累积沉淀,这个壶上头的咒也会不断地聚积下来。咒不断地集积,也就是说,这团泥土再也不是单纯的泥土了。所以除非它被破坏到粉碎……」
中禅寺的凶恶脸孔逼近了陵云堂的。
「……否则是十足可以作祟的。」
「作、作祟?」
「没错。因为像你这种操弄无谓价值的浅薄之徒非常多,所以它会作祟,再凶猛也不过地作祟。要不然……」
中禅寺将三十圆的壶举到古物商面前。
「……我来对它下个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