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蟹?」
「对,跟大的寄居蟹有点像,栖息在南方。老爷他啊,把它们涂上不同颜色的漆,让它们同时爬上窗帘赛跑,然后全家人来赌哪一只会最先爬上天花板。真够怪的。」
的确很怪。
「那样的人,嗳,实在少见呢……」
难得一见吧。
「蟹的名字还取叫什么竹千代、日吉丸呢。」和寅接着说。今川听了,发出诡异的声音笑了。我想笑也笑不出来。看来寅吉说的了不得,意思和我所理解的了不得不同。榎木津的那种个性,可能是遗传自父亲的。
「最近好像迷上了乌龟,老爷真的很喜欢昆虫啊、动物那类的东西。」
「是的。」今川说,「我听说前子爵原本就对博物学有兴趣。他会前往爪哇,也是沉迷于兴趣的结果。可是这成了他创立现今事业的契机,我想也是因为他原本就具有非凡的商才吧。」
「哦……」
——这个怪脸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听着听着,这个疑问塞满了我整颗脑袋。
榎木津的父亲是个怪人,这我非常清楚了,而且只要看看儿子,也教人觉得那是当然。对我来说,眼前这个怪人的身分才更教人在意。
「请问……」
「我是古董商。」
好敏锐。
我只是伸手,他好像就看穿了我想问什么。
「古……董商?」
「我在青山经营一家叫待古庵的旧货商店,是个古董商。说古董商听起来似乎来头不小,不过不是那种历史悠久的茶道古董商,简而言之就是旧货商。我是榎木津先生军旅时代的部下。」
我还没问,他连他与榎木津的关系都告诉我了。
今川这个人外表看似鲁钝无比,但似乎意外地脑筋转得很快。
话说回来……原来大骨这绰号是从他的店名来的啊。
「中午过后,我接到榎木津先生的电话,叫我立刻过来,我便关了店过来。可是从刚才开始,就只听他一直在说我过去的糗事,完全不肯提正事。」
「糗事?」
「像是狗头事件、简易澡桶熟睡事件、飞行中昏迷事件等等。我也听说过好几次了,可是不管听上多少次都一样好笑。说到我家先生的语调,那真是笑死人了。」
和寅说完,又鼻子喷气地笑了起来。
可是,这些事件每一个名称听起来都好惊人。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事件?
今川只说了,「让您见笑了。」接着搔了搔头。
难道榎木津只是为了捉弄这个人才把他叫来的?——我这么想。
「可是仔细想想,我也觉得每一个事件都是我家先生害的。像狗头事件,那是先生瞎编出来的吧?」
「我也不太清楚。」今川说着,再次搔了搔头,「我当时醉了。我不觉得自己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可是也无从确认起。」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件?
门突然「砰」地打开了。
我们同时转向那里。
榎木津眼神莫名哀怨地站在那里。
「工作吗?」和寅问。榎木津完全无视他的问题,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拱着肩膀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大大的桌上摆着一个三角锥,上面写着「侦探」两个字。
「……受不了,那个蠢老头……」
榎木津嘴里嘀咕着,在椅子坐下。
「我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鬼!他是在用哪国话说话!他不懂日语吗?根本就是在用虫语讲话。什么增增、滋滋的,既然要拜托我,就说我听得懂的话!」
「令尊到底说了什么?」今川以他无法看出真意的一贯表情问道。榎木津不高兴地抬头吼道:
「kame啦。他叫我去找kame※啦!」
(※日文中kame有龟、瓮、瓶等等的意思,此篇使用了许多kame的同音异义。)
和寅一听,「噗」地笑了出来。
「是在说千姬吗?」
「千、千姬?」
我反问,和寅便说,「乌龟啦,乌龟的名字」。
榎木津的父亲饲养的乌龟似乎叫做千姬。可是榎木津轻蔑地看着乌龟乌龟地说个没完的和寅,说:
「你白痴啊?」
「可是千姬不是逃走了吗?我可是听说喽……」和寅轻握右手抵在嘴边,「咕咕」地笑了,「……老爷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我以为准是要委托工作……怎么,原来是找乌龟啊。真遗憾呢。不过老爷好像非常疼爱那只乌龟嘛。」
榎木津愤愤不平,再一次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白痴啊!你!」
「为、为什么我会是白痴?」
「我说啊,呆瓜寅,为什么本大爷非得去找那种野乌龟不可?那本来是我那笨哥哥在路边捡回来的野乌龟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