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川原本就要离去,突然「啊啊」一声,回过头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
「什么?」云井说。
「陵云堂先生,我记得您和前些日子过世的一木町的山田与治郎先生从以前就有往来,是吗?」
云井露出意外的表情:
「山田……唔……是有啊,怎么了吗?」
「哦,我刚才突然想到,与治郎先生生前经常提起您的事。那么我告辞了……」
「与治郎先生提起我?……你跟那个老爷子有往来吗?」
「是的。」今川……撒了谎。
「真的吗?」云井拿下叼在嘴里的雪茄。
「是今年以后的事,所以是约半年前的事了……」
今川用那张完全读不出内在的脸继续撒谎。表情上完全不会显现出动摇、狼狈、喜怒哀乐,在这种情况真是有利。
「……我卖了几个壶给与治郎先生。壶这种商品,就算进了也卖不出去。与治郎先生肯买下,真是帮了我大忙。」
「帮了你大忙……那个老爷子根本没钱吧?」
「壶很便宜的,不过与治郎先生好像有一些负债。」
「负、负债……当然有吧……你进去过他家里吗?」
「家里指的是屋子里面吗?当然进去过了,景象非常惊人。」
我……想起了壶宅子那惊人的景象。
这么说来,今川昨天也去拜访过山田家,那么只有他刚才那句感想是事实吧。
「然后呢……?」
不知为何……云井穷追不舍。
今川的态度则轻描淡写,外表毫无变化。
「就算您遭么问……对了,昨天说是借钱给与治郎先生的流氓来过我的店。」
「什么?你说你的店,是古董今川——不,待古庵吗?他们找上待古庵?这又是为什么?喂,今川,你先坐下来。」
云井露骨地吃惊,退到一旁,向今川招手。今川顺从地在云井旁边端正地坐下。话说回来,今川怎么会突然说起这番话?这……是什么圈套吗?
云井那张大脸凑近今川:
「你说流氓……是哪个帮派?那不是很恐怖吗?他们总不会是要你还钱吧?」
「不是这样的。那个老爷子因为已经没有业者肯借钱给他,才会被那种可怕的人给骗了,今年之后好像借了不少钱。」
「今年?今年以后又借了钱?他买了什么?喂,今川……你卖了什么昂贵的东西给他吗?」
「我没有卖昂贵的东西。」今川说,「只是些便宜的壶和花瓶,不过因为量还不少,总价变得颇高。我把这些钱拿去补贴收购织作家收藏品的资金。」
「壶……?你从哪儿弄来那么多壶?老爷子又买了那么多壶吗?那里的壶又增加了吗……?」
外表看起来没有差别啊——云井纳闷地说。
「可是……流氓竟然肯借钱给那老爷子。借了也无法回收吧?」
「是的。与治郎先生好像拿土地和房屋做担保。」
「土……」云井慌了手脚——看起来。「土地……?那根本无效啊,今川,那是骗人的。那老爷子早就欠了一屁股债,我、我记得抵当权的优先顺位是先借钱的……」
「这个嘛……这么深入的部分我就不清楚了。只是那些人找上门来,说差不多要回收债权了,请我顺便去帮忙鉴定一下壶的价格。」
「等、等一下,今川,那里没有什么像样的货色。你也看过那堆荒唐的壶了吧?你总不会看过了还说不清楚吧。那里没有好东西吧?没半样像话的东西吧?那儿有的只有壶。没有茶器,也没有挂轴。那种地方,去鉴定也只是白跑。你拒绝了吗?」
「我还没有回覆。」
「拒绝吧,别跟那种人扯上关系。」
「我是想拒绝,可是我很怕。」
「不要紧的,你一定要拒绝啊!」云井叮咛说,「我说这话是为你好啊,今川。跟他们扯上关系,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知道了吗?可是……那些人是哪里的帮派?」
「陵云堂先生才是,怎么会想知道这些?」
今川……露出一张逗趣无比的表情问道。
我直觉今川一定是在笑。可是看在云井眼里……应该只是同样古怪的表情而已吧,实际上也几乎没有任何具体变化。
灵外似乎被今川迫力十足的脸孔给慑住,身子略微往后退了一些。
「这、这还用说吗?我从战前就和那个老爷子往来,是老交情了。我也卖了他不少东西……就像你说的,会买壶的几乎只有那个老爷子。再说,上一代持有的书画之类的,也都是我帮忙变卖的,我们缘份不浅啊……」
听起来很像借口。
「喏,他不是有个女儿吗?那个总是板着脸的老姑娘……」
「您说淑小姐吗?她是与治郎先生的孙女。」
「对,孙女,是孙女。她又不会应对,要是黑道找上门来,岂不是太可怜了?所以我想或许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