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吉田茂(一八七八~一九六七),日本外交官及政治家,曾在一九四入—五四年间连续担任日本首相。)
这个人就是……陵云堂老板云井孙吉。云井看到今川,「呵呵呵」地以下流的声音笑了。
「怎样?生意好吗?」
「不好。我只是个吃不饱饿不死的旧货商罢了。」
「说这什么穷酸话?你的堂兄弟还在干投机师时,可曾经带来连我都大吃一惊的珍品呢。」
「那是从自家仓库拿出去的东西,如此罢了。」
「啧。」云井啐了一口,「你这人就是太规矩了,这样可不成。你也算是个商人的话,就别说这种自命清高的话了。福气都溜光了。你就是这样才交不到女人。连个酒家都不会上,怎么干得了这一行呢?」
呵呵呵呵——云井笑道。
此人给我豪快之感,却有种歌舞伎女角般的弱不禁风感。打扮和动作看起来都很优雅,却处处流露出卑俗气息。真是复杂的一个人。
「那,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云井问。
我不晓得有什么事。
今川殷勤有礼地答道:
「其实呢……这个人是我店里前些日子新雇用的员工,叫壶田龟三郎。」
「壶……壶田?」
信口胡诌也该有个限度,没想到今川也是榎木津和中禅寺的同类。
我无可奈何,只好招呼道,「小的叫壶田。」可是为什么只有我每次都用假名?这也算是自做自受吗?
云井叼着雪茄,「哦」了一声。
「所以呢?」
「他直到上个月都还是电气配线工,对古物买卖是个门外汉,什么都不懂。」
「哦,原本的职业还真是危险呢。小哥,你怎么会突然想踏进这一行?」
「呃……」这么突然地问我,我也……「其、其实我是被美、美的深奥……」
我在瞎扯些什么啊。
云井笑得异样刺耳:
「美?今川,你听见了没?他说美呐。明明是个配线工,说的话可真纤细。好玩好玩。还能说这种幼稚话是最好的。今川,那你把这位小哥带来,是想叫我做啥?」
「希望您教他做生意。」
「这怎么能教?就算是你,我也不能教。这可不是用教的,是用偷的。」
「所以说,希望您让他偷。」
「什么?」
「请让壶井……」
「壶井?不是壶田吗?」
「说错了,是壶田,他姓壶田。可以让壶田在您身边服侍一天,让他细细观察您做生意的方法吗?我想若是能够陪在一流的鉴定师身边,在一流的古董围绕中度过一天,遍个庸俗的人应该也可以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片鳞半爪。如此罢了。」
「一流的鉴定师啊……」
云井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欣喜神色。
「这是我准备的谢礼……」
今川递出包袱。
云井轻慢地接下,轻慢地解开结,瞥了箱子一眼后,将盖子打开一半。
「哦,李朝的茶碗啊。这怎么来的?」
「是那个……织作家的收藏品之一。」
「这样啊。」云井阖上盖子,「嗳,好吧。只要让他跟着我一天就行了,是吧。我懂了。话说回来,今川,你也真是会想些怪点子呢。」
「他这个人只懂得理论,完全不知实践。他满口美学、艺术这些空浮的话,却不了解现实。可是我也没有了不起到可以教训人的地步。所以若是只让他看我做生意的样子,和一般旧货商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他以为古董业就只有这样,那就不好了。」
「的确,待在你的店,学不到运筹帷幄,也看不到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嘛。可是我原以为你是个雅士,结果意外地是个俗人呐。待在我这儿,就算只有气氛,也可以感受一下古董是什么样的玩意儿吧。好,我答应下来了。那我忙得很,今川,你就回去吧,我接下来……」
云井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望向我,表情一瞬间暗了下来。
「……喂,今川,我真的得把他带到每个地方吗?喏,我也有许多我的商业机密啊。」
「请您信任我。」
「唔,看在过世的雅幸面上,我也不能不相信你这个雅幸的堂兄弟……但这家伙不一定可以信任吧?」
「他这个人的优点就只有嘴巴牢靠,他从小就以嘴巴牢靠出名。我会录用他,也是因为他能守口如瓶。所以不管是台面上还是台面下……都希望您能让他细细观摩。如此罢了。」
「啧。」云井咋了咋舌,说,「好吧、好吧,我懂了,你回去吧。」
今川像头动物似地一个鞠躬……
真的站起来了。他要回去了。
我……该怎么办才好?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今、今川先生……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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