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雨 第二番 瓶长 玫瑰十字侦探的郁愤

然得赶往神保町了。

  我被交付的使命,是将以下三件事转达给榎木津,乍看之下很简单。

  首先——将壶宅子的存在以及与其相关的各种状况简洁、明了、正确地转达给侦探。

  再来——确认如果壶宅子真的有砧青瓷的瓶,收购价格的上限是多少。

  最后——由于中禅寺正在处理与壶宅子相关的案子,严命榎木津千万不可以擅自行动。

  依一般感觉来想,这三件事全没什么难——看起来。

  这几件事,叫三岁小孩去瓣或许是太勉强了,但若是已经出社会的一般人,绝非不可能的任务。

  特别是最后一件,中禅寺原本就恐怖的脸上露出更可怕的表情交代我:即使不择手段,也一定要达成。

  由于中禅寺的凶相实在太吓人,我一个不小心就答应了……可是老实说,他吩咐的这三件任务,我根本没有自信能达成其中任何一项。换言之,我比三岁小孩还要无能。

  首先,我实在不认为那个榎木津肯听人按部就班地说话。很容易就能想像,不管我说得再认真,他不是完全没听进去,就一定是莫名其妙地打谭胡闹。

  接着……有权决定壶的收购价格的人不是榎木津,而是他的父亲,那么也只有请儿子去问了。

  我认为这样的话……沟通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光是插进一个榎木津,就等于中间透过五十个人在传话一样,初期资讯毫无疑问会大为劣化,而且要传话的对象榎木津前子爵又似乎是个更胜儿子一筹的怪人,再加上榎木津父子的关系也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古怪。几天前,为了猜到榎木津的父亲在电话中讲的是青瓷瓶,我们这些奴仆真不知历经了多少千辛万苦。如果当时没有今川在场,肯定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

  而最为困难的……就是最后要我制止榎木津行动的命令。我这个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办得到,就算叫美军出动也不可能吧。

  我的心境暗澹不已。

  那个躁症侦探一定不会理睬我拼了命地阻止,高声大笑着闯入现场,做出荒谬绝伦的事来。

  ——他是恶魔。

  榎木津那张俊秀的脸,在我的脑中像个恶魔般放声大笑。

  而我……一定会因失职而遭到责备,被要求负起责任,让那个一生起气来就恐怖得要命的祈祷师恶狠狠地说教一番吧。

  ——这边也是恶魔。

  我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恶魔们的饵食,而且我根本就是飞蛾扑火,白投罗网。

  ——那个人……是叫关口吗?

  事到如今,我竟对那个可怜的小说家感觉到无比的亲近。

  钟「匡当」一响,我进入侦探事务所。

  「你混帐啊!你!」

  一道恐怖的怒号响起。

  我非但不敢出声招呼,甚至是整个背紧贴到自己刚打开的门上了。骂声接了下去:

  「那种蠢话,你敢跟警察说一个字看看,王八蛋!看我饶不饶得了你!你这个废物!」

  和寅倏地从屋里跑出来,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墙上。

  「现、现在不太方便。」

  「不、不方便?」

  「你没听到吗!这个饭桶!」

  里头「砰!」地一响。

  仔细一看,一个胸膛结实,体格魁梧,相貌狞猛的男子正一脚踹上桌子。来人看来品性不善,外貌凶悍,眼神凶恶,头发理得短短的,露出短袖子外的胳臂粗得像根圆木柱似的。

  ——是黑道。

  绝对是黑道。

  不管怎么看,那都不是一般百姓。那种迫力,昨天造访山田家的小混混根本望尘莫及。就算是黑道,也一定是干部等级的人物。榎木津跟黑道借钱了吗?还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像是赌博之类的?就算是这样,我也来得真不是时候。

  我……浑身瑟缩。那个黑道分子一双粗眉扬得老高,鼻子与眉间挤出不能再多的皱纹,摆出再凶暴也不过的面相,恶狠狠地瞪着榎木津,扯着粗哑的大嗓门吼道:

  「你给我应声啊,这个蠢侦探!再给我装糊涂,看我在你的烂肚皮上开个大洞穿绳子吊起来!」

  我……隔着和寅战战兢兢地偷看侦探的状况。就算是榎木津,也不可能招架得了模样如此凶狠的暴徒。万一被这种恶汉殴打,榎木津一定会当场毙命,而且这人身上似乎还有枪。

  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都无法想像檀木津投降这样的画面。

  榎木津……

  若无其事地抽着烟。

  「吵死人啦,你是在干嘛啊?我说啊,不识自己斤两的究竟是谁啊?你这个长宽高同寸人!你这方灯男,头顶根本是平的,就算不用手撑,要倒立也很容易吧!从刚才就听你像只鸭子似地,嘎嘎嘎嘎叫个没完,你以为大吼大叫就了不起了,是吧?那鱼市场的鱼贩就厉害得很啦!」

  「你这糊涂油蒙心的……」流氓硬挤出声似地说,一拍额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你这家伙脑袋里头装的是脓汁吗?为什么法律竟然放任你这种混帐王八家伙胡作非为?」

  「你这种低等人,毕竟什么都不懂啊。」榎木津高声说着,揉熄香烟,「就别说我了,你又怎么样!你待的野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