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恶质的业者,反而让负债总额变得更庞大了。」
「这是常有的事。」今川说,「可是依你说的内容来看,那个家……除了壶以外一无所有。事到如今,就算想榨钱,应该也榨不出什么才对,他们的目标果然是家宝之壶吗?」他问。
「这……好像也不是如此,对方似乎是半信半疑,借钱的人也怀疑是否真有那种东西。所以我想……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屋子,或是土地。」
「土地?」
「我是不太清楚……可是听说这一带将来有望发展成黄金地段。」
「这个嘛,」今川说,「撤掉贮水池,掩埋护城河之后,赤坂一带似乎改头换面了。战前就有剧场和花街柳巷,热闹非凡,战后也开了许多事务所、公司和餐厅等等,闹区焕然一新,景观也大不相同了。我倒觉得变成了一个杂乱无章、莫名其妙的地区……不过最近青山这一带也逐渐开发,确实是有可能成为黄金地段。」
「应该吧。」我点点头。
「觊觎那块土地的耀有别人。是一个叫关东大黑组的黑道集团……他们好像在计划拆掉壶宅子,改建成料亭还是什么的。所以他们纠缠不休地再三上门,要求淑小姐卖土地。他们非常烦人,比讨债的更恐怖。」
我啊——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
我刚才也碰到流氓来势汹汹地踹门踢围墙。
凑巧碰上这种场面,在流氓离开之前,我想走也走不了,结果只得留下来听淑讲述她的身世。
今川露出诧异的表情:
「黑道没有借钱给山田小姐,却来胡闹吗?」
「就是啊。嗳,他们的说词是遭样的:你家负债累累,实在下可能还得了,借钱给你的债主困扰极了。借钱不还,简直是人渣,为了维持社会正义和秩序,你得快点还债才行——明明没人拜托,他们却像这样跑来恐吓。他们很明白就算恐吓,也得不到半文钱。他们极尽所能地恐吓一番后,接下来开始哄骗了:让咱们大黑组来帮你解决如何?」
「真是多管闲事。」
「他们说的解决,说穿了就是贱价买下土地房屋,同时恐吓债主,借此大赚一笔吧。今川先生有什么想法?」
今川露出孩童般的表情怔在那儿。他是毫无感想,或者只是没有显露在脸上而已?
「山田小姐……不愿意出售土地吗?」今川突然发出湿漉漉的声音说。
「应该……不愿意吧。」
我忍不住诧异:这理所当然的事有什么好问的?碰到得出售自己成长的家的局面,任谁都会抗拒吧,我觉得拒绝是理所当然的事。今川维持着同样的表情说:
「山田小姐甚至诅咒那栋宅子最好被美军轰炸、希望它消失不见,因为那里根本没有半点快乐的回忆,教人憎恨无比,不是吗?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愿意把它交给别人吗?」
「这……」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每当空袭警报响起……
就希望它被炸个一干三净。
……会、会不会是因为对方是黑道跟地下钱庄?那些家伙实在不是什么正派生意人,应该不可能开出合理的价码……」
要是房子和所有的一切都被骗光,然后流落街头,教人怎么受得了?——我这么说,于是今川开口了:
「以她现在的状况,不也根本没有东西可以被骗吗?我觉得反正现在也一样苦。就算会变得身无分文,如果可以还清债务的话,这样反倒比较好——我会这么想,是因为事不关己吗……?」
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有道理。
「……再说,那种人也是可以视而不见的。如果那一带的土地真的迟早会飙涨,一般的不动产业者也会愿意收购才对。只要正式委托正派业者出售,非法业者也找不到可趁之机了。况且,循这类正规方式出售的话,或许会花点时间,但可以避免损失,换得现金吧。我不知道那户人家负了多少债,但我想是有方法还清的。」
这也没错吧。
「而且……」今川上身前倾,「……那位小姐为什么不卖掉家宝之壶呢?」
然后他小声地说了:
「照你说的听来,我总觉得有些不自然。那位小姐不是说她讨厌壶吗?如果家宝之壶真的是山田长政的壶……拿去出售,一定可以卖到相当不错的价钱,可以用这笔钱还掉不少债务。我总不明白那位小姐为何不卖掉土地和壶?」
——不能卖掉壶和土地的理由。
「今川先生……」我说着,也将上半身探出去,「其实,听说淑小姐有个异母兄弟……」
「异母兄弟?」这下子连今川都不禁将讶异显现在脸上了,「那是她遇害的父亲的……私生子吗?」
「这部分我不好打听,所以没有探问……不过好像就是如此。那个人主张他有继承权,要求分配遗产。」
「遗产……可是这种情况也只有负债——负的遗产不是吗?」
「听说那个人说他不要土地也不要房子,但家宝之壶是代代传给长男的,所以他有获得壶的权利……」
「这真是太岂有此理了。」今川目瞪口呆地说。
「岂有此理?」
「我这么觉得。总觉得各方面都太凑巧——对山田小姐来说是很不凑巧,但一切的状况发展,都太不利于她了。古董商也好、金融业者也好、黑道也好,还有那个私生子,简直就像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