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了。榎木津瞪着那酷似病葫芦的阴沉女装男。
「……这家伙怎么搞的?没救了。全员有罪。」
——他看到什么了?
最后久我被拉过来。他垂着头。不知道是觉得丢脸还是害臊,可能是被这种态度影响吧,我感觉在这四个人里面,他看起来最不像样。
「啊。」榎木津轻叫,「……怎么是亮的?」
「亮的?」
榎木津「唔唔」了一声。
「这家伙……嗳,若说蠢,是最蠢的一个吧。可是……」
榎木津蹙起威风凛凛的双眉。
「……喂,山王丸。」
「咦?什么?」
「神渝来啦!你立刻跑过去,说现在站在树前那个一脸窝囊相的废物不行。那家伙不合格。」
「不合格?」
「快去!」
榎木津说完,离开窗边,躲到祭坛后面。我压抑着猛烈的悸动赶往门口。仓库的门做工不良,喀哒作响,一下子打不开。
「呃……那个中——不,果心居士大人!」
——什么叫不合格?那是什么意思?
我跑过去。
眼角撇见樱井哲哉。
——那家伙不必吗?
为什么榎木津不看主犯哲哉?
哲哉旁边好像站着一个一脸兴味索然的年轻女子,她一定是筱村美弥子。旁边有个大块头的中年男子和筱村议员站在一起。那个人……应该就是樱井十藏,此外还有女装的四个人。
「河川敷,怎么了……?」中禅寺大声说。
「不、不行。呃……最后那个人不合格……」
——所以不合格是什么意思啊!
「神意下来了吗!这样啊,河川敷,感谢你的通知。筱村先生,很遗憾,这个人似乎犯了戒律,不能担任持者!」
「什么!」樱井官房次官怒吼,「喂,小子!这是怎么回事?竟敢让我颜面扫地,你究竟是干了什么!喂,哲哉,这家伙做了什么!」
久我紧贴着树干,内八字地往旁边逃。
「咦?我、我什么也……怎么会……」
「喂,久我,看来我还是不该拜托你这种废物呐。」哲哉制止父亲,上前说道,「我说我碰上麻烦,而你说无论如何都想帮我,我才特意让你加入……结果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我怎么向美弥子小姐陪罪!」
「我什么也没做……」久我说,往后退了两三步。
三名巫女断了他的退路,今井抓住他的肩膀。
「喂,久我,你做了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你这样也等于是给我们三个难看啊!都到了这地步,你就别再辩解了,堂堂正正认错吧!哲哉兄不是总是教训你,叫你有点男人样吗!」
这不是扮女装的人该说的话。他们的脸本来就难看,而且也不是什么颜面扫地,而是颜面抹脂粉吧。哲哉也是,他该道歉的对象不是美弥子小姐……而是早苗才对。
一众男巫女怒骂着,「你做了啥?」中禅寺以凌厉的眼神瞪着他们。我觉得他的眼神充满轻蔑。
「呃,喂,果心居士,这、这会怎么样?要怎么办……」
筱村慌了手脚。他真的很虔诚——或者说非常迷信吧。表情非常认真,梳整的银发都披散开来,垂到了额头上。
另一方面,他的女儿……
——好冷淡的眼神。
筱村美弥子以冰冻般的冷漠视线看着慌乱的父亲、将来可能是她公公的焦急的官房次官,以及争吵不休的新郎候选人和他穿女装的一群朋友。
——这是当然的。
荒唐。
美弥子一定是这么想。
都多大年纪的大人了,而且不光是年纪,社会地位也高高在上的绅士,三更半夜聚在这种地方搞什么?而且还有一半扮女装。这种场面要叫人严肃,才是强人所难。
——话说回来。
美弥子真的很美,无怪乎追求者众多。她的眼睛小而细长,鼻形精致,朱唇更是纤巧。玲珑的脸庞上各个细致的五官,散发出高贵的感觉。露在感觉昂贵的衣物之外的柔软手脚十分修长。她本人比我听说的要更稚气一些,但那楚楚动人的站姿,教人佩服不愧是大家闺秀。
那花蕾般的嘴唇微微地动了。
狗屁倒灶……
我看起来是在这样说。
「爸,还有樱井先生……可以适可而止了吗?我明天还要练习骑术呢。我不知道各位要做什么,但我和哲哉先生的婚事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至少我的心意已决。事到如今还做什么占卜……」
「嗳,美弥子。」议员抚平银发,「别这么说。爸是打从心底疼你,才会进行这种幼稚的……」
「爸也明白这很幼稚呀?」美孺子以吃不消的口吻说,「那就别再胡闹了。爸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