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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打算制裁樱井他们。
「中禅寺先生~」益田哭腔浓重地喊着古书肆的名字。
「你是海鸥的亲戚啊?这事复杂到需要鬼叫吗?我说啊,你这个哭笨锅,虽然也是要看我的心情啦,不过基本上,我不是就说要以牙还牙了吗?只要让他们吃上相同的苦头就行了。很简单。怎么样,京极?」
「你是汉摩拉比法典吗……?」
中禅寺说,扬起眉毛,呢喃着,「你还真会唆使人呐。」眼神游移地思忖了一会儿,看着摆在檐廊刚洗好的锅子,说:
「啊……我想到一件低级事了。」
榎木津以愉快得不得了的口气大叫起来:
「就是那个!就照那样办吧!」
5
似曾相识的中年议员以一种充满不信任的态度,劈头就说:
「你是随便雇了个侦探,查出些有的没的事吗……」
充满威严,身形魁梧。魄力十足,从容不迫。这若是一身暴发户品味的鄙俗打扮,这个人就完全符合我心目中的政治家平均——还是该说充满偏见的?——形象了。
然而遗憾的是,若要说的话,筱村精一郎服装朴素,而且风貌还带有几分知性。他给我的印象毋宁更接近大学校长。若是政治家,他们只知道摆出不可一世的模样,更要下流一些。嗯,我对政治家果然还是有偏见。
「您为何这么想?」中禅寺以毫不畏怯的态度毅然答道。
「这还用说吗?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但突然打电话来,说你是华仙姑的使者,想要见我,除了勒索之外,还能有别的目的吗?」
「原来如此,您说的没错。但即使雇用三流侦探,想要查出您是华仙姑处女的顾客,不也是难事一桩吗?您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对于保守秘密,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没错。」筱村答道,「我有我的立场。就算真有这种事,当然也不会让人知道,所以我才不能相信你。你要是想靠着胡乱揣测就冒然行事,小心自取灭亡。」
「是吗?」
「爬到我这个位置,树敌也多。不少人捏造丑闻、散播黑函,威胁勒索我。不过像你这样直接找上门的家伙倒是少见……」筱村笑了,「……所以我才在百忙之中特意挪出时间,连秘书都支开,答应见你。这可是特例啊。」
「我以为这是事实,所以您才肯接见我们。」中禅寺毫不胆怯,「我不是政治家,不擅长揣摩迎合。而且不管您怎么说,我确实是华仙姑的使者,这是不可动摇的事实。即便您隐瞒,也只是平白浪费时间。您应该很忙,让您花太多时间,我会过意不去的。」
筱村摊开扇子,拼命地搦。
「可是……」
「我知道您几年几月几日几时几分和华仙姑见了几次,还知道您和华仙姑商量了些什么。若是您希望,要我现在说出来也无妨。」
「你的目的是什么?」
「请您听我说就行了。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绝不会跟您收钱,也不会泄漏出去。」
「真难相信啊。」
「不愧是筱村先生,应对十分谨慎。总之可以请您听听我的话吗?我想我们还没有正式连络您——不,我想您这等大人物,应该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您应该知道吧?」
「知道什么?」
「华仙姑前些日子突然不再做占卜师了。」
「不做占卜师了……?」筱村似乎非常惊讶。
中禅寺暗笑。他吃惊成这样,等于是承认了。
「您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事与我无关。可是……她竟然不干了啊……真突然。」
「没错……华仙姑得到天启,要她从此不再占卜,所以占卜师华仙姑处女完全从这世上消失了。但是,唯有一件事她挂心不下。」
「挂……挂心不下?」
「您想知道吗?」
「唔,只是出于一般范围的兴趣罢了。」筱村说,「根据市井传闻……那个占卜师的顾客也有许多财政界人物,不是吗?不过我想那只是无凭无据的流言罢了。爬到我这种地位的话,也得留意庶民平日关心些什么才行,所以……」
「原来如此。那么,就如同您所——不,我不知您是否知道,但华仙姑的占卜是铁口直断。她过去观看众多人的未来,为他们除去尚未降临的灾厄。曾让华仙姑驱邪招福的人数,多达三百有余。将他们悉数导向幸福,是华仙姑的骄傲。可是……」
「可是?」
「即将引退的时候,华仙姑想起只有一次,她下了暧昧的神谕,感到懊恼,担心那位人士的家中可能面临祸患……」
「暧、暧昧是指……?」
「真真正正的暧昧,条件只要有一点偏差,吉凶将完全不同。即使照着神谕去做,也有可能因为环绕于周围的邪气作用,得到相反的结果——原本应该招来福荫的,视情况却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是非常凶险的卦象。华仙姑出于好意而做的神谕,却让前来求助的人走上绝路的话,那就本末倒置了。」
「那……那是给我的神谕吗?什么时候的神谕?」
上钩了。
这就叫诱导询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