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哇哈哈哈哈,暴力很轻松,但暴力解决不了任何事。不过我不爽极了,至少最后要让我揍个一拳,不过那不算暴力,是天谴。」
有并非和解、也非妥协,又不是暴力的解决方式吗?
我移动视线,脱力状态的益田和抱头苦恼的和寅接连进入视野。原来如此,榎木津就像大河内说的,是个破坏性的怪人。这么说来,我们甚至还没有彼此打招呼。
就在这个时候……
传来了小梢的哭声。
「啊啊……是要换尿布还是要喝奶呢……」
早苗还没有起身,和寅就抢先站起来了。看来他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古怪的状况,小梢的哭声就像来自上天的救兵。
早苗起身追上去,结果第一个打开和室门的却是榎木津。
「噢噢!这不是婴儿吗!」
榎木津跑进榻榻米房间,笑着抱起小梢高高举起,跳也似地跑出来了。榎木津说着「喏,你们看是婴儿呢,真了不起。」等意义不明的话……
模样乐极了。
「多可爱啊。噢噢,看你惹人疼的。我来闻闻你头顶的味道吧。」
榎木津满脸堆笑,把鼻子按在小梢的头顶上,嗅个不停。
「哇哈哈哈哈,多可爱啊。」
「先生,看你把人家弄哭了,借给我。」
「噢噢,哭了啊,真厉害,这样啊。」
「什么这样,看,人家妈妈都在伤脑筋了。」
早苗的确一副伤脑筋地正在苦笑。
侦探高高抱起小梢,这次闻起她的臀部一带:
「唔唔,尿尿了。这样啊,尿尿啦,尿尿喽,真了不起。」
看来……怪人相当喜欢小孩。
笑逐颜开,指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和寅再次要求交出孩子,榎木津似乎还没有闻够,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把小梢交给早苗了。
早苗哄着小梢,说了声「失陪一下」,走进和室关上了门。可能是哺乳时间到了。榎木津以陶醉的眼神看了和室的门一会儿,然后「呵呵呵」地笑,转向这里:
「好,这次我来指挥!每次都叫我帮忙,这次轮到京极那家伙来帮我了。那边那个!你一起过来。笨蛋王八蛋也过来。太麻烦了,由你来说明状况吧。天谴要来了!」
榎木津礼二郎高声这么作结。
4
和服男子——中禅寺秋彦抬起仿佛抱病在身的不健康脸庞,说:
「侦探和侦探助手还有委托人一起找上门来,有什么事?」
好可怕的表情。
即使如此……我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中禅寺这个人远比我心目中描绘的形象更要普通。
因为和寅说榎木津只要话说出口,就绝不听人劝,所以我让早苗和小梢先回去,一头雾水地跟着强势的侦探一起离开侦探事务所。
目的地——那个叫中禅寺的人的家——好像在中野。
然后……我根据一路上益田给我的资讯,靠着想像力塑造出来的中禅寺形象,真是恐怖到了极点。
益田评论中禅寺,说他是全日本最难搞的人、一张脸比魔鬼还要恐怖、被他斥骂,连大人都会吓到失禁——内容之惊人,教人几乎搞不懂是在赞赏还是毁谤。
所以我想像出一个一见面就会大吼大骂,或相反地连句话都不搭理,或出言诅咒——中禅寺这个人似乎擅长诅咒、下咒之类——这样一个非常难以往来、如山伏※般严肃的人。
(※山伏是修验道的僧侣,于山中修行。)
古书肆位在稀疏的竹林间,店面朴素,老板是个和服打扮、瘦骨嶙峋、学者风貌的男子,看起来也有点大正时代的文士之感。他的确不像可以随便开玩笑的人,但也没有特别难以亲近的印象。
只是……或许也是因为我先认识了榎木津这种人,才会看起来如此。以榎木津为基准的话,大部分的人都能纳入一般人的框架吧。若是撇开成见去看,中禅寺应该也算得上是个十足的奇人。
当时中禅寺……以绳带绑起翠绿色的和服袖子,正在院子里拼命刷洗着不知道是锅还是釜的东西。
至于榎木津,他只发出了一声实在不像是招呼的怪叫声,也没得到允许,就大步闯进别人家里;但看到这个无法无天的闯入者,中禅寺也不吃惊,而是满不在乎地说出刚才那句话。
这大概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吧。
那么,看来最好把中禅寺也当成榎木津的同类看待比较好。而且根本没有人介绍和说明,中禅寺却识破了我是委托人,也丝毫没有怀疑的样子。
平常的话,都会问问这个陌生人是谁吧。
榎木津擅自将坐垫铺到矮桌前,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困惑地看益田,益田也学榎木津铺好坐垫坐下了。我不得已,只好拉上纸门,胆战心惊地在益田背后的榻榻米坐下。
「益田,不好意思,你自个儿去泡个茶,端给客人好吗?还有,在你位置前面铺个坐垫给客人。」
中禅寺看也不看这里地说。益田说了声「遵命。」并起身,马上拿出坐垫请我坐,然后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