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樱井哲哉心腹中的心腹。今井和江端的父亲是通商产业省的下级官员,久我和殿村是公司社长的儿子,也和樱井的父亲有关系。」
「原来如此……」
「他们每一个人的父亲的立场都只能对樱井官房次官俯首帖耳。久我父亲的公司现在经营陷入困境,似乎正处于能不能拿到专利的存亡关头。江端的父亲则是樱井父亲的直属部下。因为这样,既然首谋是樱井哲哉,儿子们不管做出再怎么违法乱纪的事,做父亲的也没办法干涉,一点发言权都没有。或者说,那些儿子只因为是樱井次官公子的朋友,连做父亲的都对儿子抬不起头来了,感觉反倒是父亲积极地要儿子去讨好樱井家的公子。」
「要他们率先去做恶?」
「我不清楚他们知道这是坏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根本不觉得是坏事。总之他们的父亲似乎曾经交代过儿子,要他们讨好樱井家的少爷。」
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我想那些做儿子的也不是为了父亲才这么干的。他们根本就轻视这样的父亲。其他跟班虽然也都是些无赖,但说穿了只是些嫩小鬼,还算知道分寸。可是这四个人虽然一样是小鬼,但活得更加虚无。自暴自弃得教人看了可怜.我想父亲卑躬屈膝的态度深深影响了他们吧……」
年纪和那些小毛头应该相去不远的见习侦探悠哉地吐出莫名老成的话来。他同时具备尖锐并且突出的年轻人性格,与完全相反的老狯。这两相矛盾的个性,就是益田这个人的特质吧。
「也不是说就一定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们做这些事,总之这五个人是歹徒,应该是错不了的——这是我的结论。」
我的判断有错吗?——益田问道。
应该是没错,但也无从确认。不过既然其中有两人向益田亲口说了这些,只要不是记错……
——这些家伙就是歹徒吗?
就是这样吧。
我瞪着照片。
樱井哲哉的确有着一张不似日本人的英俊相貌。不愧是修习剑道之人,身材精悍,就像个电影明星。江端义造长得一副小跟班模样,气质也像个小混混。今井三章外貌粗犷,剃过胡子的下巴,泛着胡碴。照片上看不出来,但应该是个彪形大汉。殿村健吾有着一双单眼皮眼,感觉阴沉。久我光雄一副穷酸相,看起来就是个其貌不扬的地痞。
——这种……
一想到早苗被这种人给玩弄了,我莫名地恼怒起来。
我原本不打算看的,却偷窥似地观察起早苗的样子。
早苗也看着照片,但她看起来不像生气,反倒有些困惑地说:
「这里面……」
这里面有小梢的父亲吗?——她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怒意一下子消退了。取而代之地,胸中充塞着一股难以形容、类似酸楚的、无处排遣的感情。有这么教人痛心的事吗?有这么教人沮丧的事吗?
「是的。」益田开口,「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五人当中的某人……就是小梢的父亲。不过依现况来看,没办法查出究竟是谁。」
「没……没办法吗?」早苗问。
「没办法。如果医学再进步一点,或许可以知道,但从现在的水准来看,是查不出来的。」
「只要调查血型,不就可以知道了吗?」
「这些家伙血型都一样。」
「啊啊……」
那就不可能了。
早苗状似遗憾地垂下头去。即使是这种情况,还是想要查出生父是谁吗?我实在不了解那种心情。只要是这种家伙,谁是父亲都一样。我觉得证明父亲不是其中任何一个还比较好,对小梢也不那么残酷。
——不。
即使如此,还是会想要知道父亲是谁吗?
或许吧。
「机率是五分之一。或者说,请把他们全部当成父亲吧。」
益田说出与我的想法完全相左的话来。
「让这些人道歉吧,让这些家伙体会到他们对你做的事有多么残酷。让他们认清自己做的事是无法饶恕的。非得让他们悔过不可。樱井虽然难对付,但其他四个人没那么难缠。这么一来,五分之四的父亲都悔改了。」
「樱井……没办法吗?」
几天以前,对象还只有樱井一个人。
「樱井的话,就请死了心吧。」益田说,「樱井哲哉啊,现在防范得非常严密。他好像要结婚了。」
「结婚……」早苗抬起头,「他要结婚了吗?」
「对,而且对象是政治家的女儿。」益田一脸厌恶地说,「不是有个叫筱村精一郎的议员吗?他有个十九岁的女儿,叫美弥子,精通骑术长刀※、茶道花道,还会三国语言,是圈内无人不知的国际派才女。容貌、家世、才能,无可挑剔。当然,追求者应该是多如繁星,哎,真不知道樱井是用什么方法掳获她的芳心的……」
(※长刀为一种刀剑,江户时代做为武家女子的护身武术发展,昭和初期在军国主义影响下,政府亦鼓励女学生修习。)
「这桩婚事已经决定了吗?」早苗问。
我不安起来。
难道早苗还对樱井哲哉恋恋不舍吗?即使遭到那样残酷的对待,还不足以让爱火熄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