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还是一样走投无路。
「所以呢……」益田再次露出坏心眼的表情,「……请仔细想想,难缠的只有主犯一个人——或者说,只有主犯的父亲官房次官一个人而已。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惧。可是歹徒有好几个……」
「啊啊……」
确实如此,可恨的暴徒不只一个人。
「……那么,是要把那些手下……?」
「不是手下。这种情况,他们全都是共犯,全员都该被制裁。只是那个……樱井吗?我们知道那家伙的名字,他又是首领,比较显眼罢了。不管首谋是谁、计划的人是谁,都是休戚相关,全员同罪。只是多名歹徒中有个人握有权力和财力罢了吧?」
就像益田说的吧,侵犯我外甥女的家伙,全都是她的敌人。那么也用不着净是挑难以撼动的樱井下手。从容易下手的地方开始下手,才是正确的。
「那么……意思是要控告樱井以外的家伙吗?」
我这么一说,益田便微微摇头答道:
「不可以告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不能告啦,介绍你来的人不也这么说了吗?不管告了谁,都一样只会让令甥女和她的小女儿痛苦而已。心伤也是,不仅不会痊愈,还只会愈来愈深。这样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慌忙摇头。
益田接着说:
「另一方面,说到对方,纵然有罪,判决也不会重到哪里,搞不好还会换来个不起诉。」
「不起诉……?」
「是啊。就算最后判决有罪,这种人也很快就会砸钱出狱。一点用都没有。」
「这样吗?」我问,于是益田答道,「别看我这样,我以前可是干警察的。」
「警察?」
看不出来,我无法想像他穿警察制服的样子。
「是地方警署的刑警。」益田说,「虽然现在都没人相信了。嗳,虽然我态度轻佻,但我这番发言可是基于长年的经验,分量十足的。更进一步说,这种情况……对方出狱之后或许会试图报复。不,一定会报复,绝对会。」
「这……太过分了……」
「什么过分,事实就是如此,没办法啦。」
益田撩起浏海。
他的表情教人无法判别他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对庶民来说,司法官是不讲人情义理的。在这种情况,诉诸法律,怎么说都不是上策。恕我重申,我原本也是个警察,非常清楚这些事情的内幕。」
「那……要非法……勒索那些共犯吗?」
「没人说要勒索,我们又不是犯罪者。」
益田的眉毛垂成八字型,一脸伤透脑筋的样子。
由于他先前的表情实在太奸巧,我似乎完全误会这个气质有些奇矫的青年正企图恐吓了。
「那要怎么办才好……?」
不仅是走投无路,还四面楚歌。有句话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是现在的情况。
「……不能控告,又不能恐吓的话……」
「所、以、说,」益田露出有些吃不消的表情,「要他们道歉啊,道歉!」
「道、道歉?」
没错……
我原本想要的,应该不是物质补偿,也不是报仇。
况且……
即使对方受到法律制裁,被施以严惩,我们也什么都得不到。
失去的太多,得到的太少。
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我想要的是有诚意的回应,也就是要他们对自己卑鄙的行为深切地反省与悔改。不管是谁都会认为,除此之外的发展都是不可能奢望、也不该奢望的。
看来,我被这家诡异的侦探事务所的气氛影响,完全忘了当初的目的了。
「是啊,就是啊,益田先生……」
我真是感到茅塞顿开,可是仔细想想,来到这里之前,我丝毫没有要控告或勒索对方的意思。换句话说,先前塞在我内心的茅,都是益田跟和寅塞进我因狼狈而一时空洞的内心的。
「没错。」益田用力点头,「假设歹徒共有五人,这其中有四个人为自己的罪行忏悔,愿意道歉,就算无法让伤口完全痊愈,至少心理上也会好过一些吧。这种事是心情问题嘛。」
对不对?——益田回望和寅。
身分依然暧昧的侍者风男子噘起了嘴唇说:
「可是又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是这样没错。可是……
益田狡猾地露出虎牙笑了:
「所以我说,查出这一点……就是我的工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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