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很害怕和谁缔结亲密的关系。越是合得来的对象,越是恐惧遭到背叛后的失望。所以我决定和柊保持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就像是如果不想离婚的话,不要结婚就好了这样的蠢话。但也没有别的方法了,我想,当时对我们而言,不要靠得太近,在稍微隔开点的距离下轻视对方的这种关系,是最棒的关系喔。
之后,我记得我们两个站在训斥跷掉预演同学的老师跟前,被老师狠狠地刮了一顿。什么「以为就要毕业了,要做什么都可以吗?」、「你们这样大学有办法好好念吗?」等等的话。
我一边默默低头,一边想着,这个老师该不会误以为我和柊之间有什么罗曼蒂克的关系吧?我因而害羞了起来,感觉柊的表情也是那样呢。
真的是直到最后一刻都很愚蠢的高中生活。
隔天的毕业典礼上,我和柊在大家一说完道别的话语后,便离开了教室。由于那么早就离开教室的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人而已,走廊上只有我和柊两个人,所以彼此的视线还是对上了。
柊好像说了句:「再见。」
我和柊之间的回忆大概如此。我并不是没有合得来的女生,就是一段这样的故事。
35
关于妹妹「那,至少有合得来的女生吧?」这个疑问,最后我还是没有回答。这样说不知道你是否能明白——某种主观的回忆在向别人说出口的瞬间,原本应该存在其中的魔法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讨厌这样。
如果想要保留那道魔法的话,就必须谨慎措辞,没有丝毫错误地慎重说话。不过当时的我连那份力气都没有,只能选择沉默。不过,就算撇开这点不谈,因为若是想要谈到我和柊的事,就必须触碰我悲惨的高中生活,所以实在令人提不起劲来就是了。
我和妹妹吃完晚餐后,并肩坐在床上,看着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我们对如此靠近的距离都有些尴尬,但是这间房间最适合看书的地方就是这里,因此也无可奈何。
由于妹妹拔掉了电视插头,房间里只听得到两人偶尔翻书页和电暖器吐出热风的声音。值得庆幸的是,这间公寓的住户大家都跟我一样,或是比我更不发出声响地生活。对敏感的我而言,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那时我正在读关于分身内容的书籍。
根据书上所说,分身似乎具有以下特征:
·不会和周围的人说话。
·会出现在和本尊有关的场所。
·本尊在遇到分身之后会死去,分身则会取代本尊。
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理解,但说起来,比起常叶,我都更符合这些特征呢。
没有朋友的我很少和别人交谈,念同一所大学的我们出没地点也很相似,要死的也是他(因为我会杀了他),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他都更像第一次的我。
真是的,这样看来,简直他才是本尊,我是分身不是吗?
从书本里抬起头,借由视线角落,知道妹妹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偷看我。大概是好奇我在看什么书吧。因为我是个不太看书的人,所以她才觉得稀奇吧。
「你在看什么书?」我向妹妹问道。
「……说了你也不知道喔。」
妹妹这样说道。虽然是相当惹人厌的说法,却是事实。我瞄了一下她正在看的书籍封面,作家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
话说回来,妹妹刚才的问题是怎么回事呢?什么有没有女朋友,还是有没有合得来的人之类的。
仔细想想,她会问我这种问题本身就很神奇了,因为第二次的妹妹不是会对哥哥的感情故事有兴趣的女生啊。不如说,她是一谈到这种话题就会沉默不语的女生才对。
「刚才的问题,到底是怎么样?」
我目光仍落在书上,头也没抬地问妹妹。
对于我的问题,她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来回应:
「哥哥你有朋友吗?」
妹妹把脸转向我,随意坐着说道:「先不管你说的『上个月校庆才变熟的朋友』,除了他,你有会邀请到家里来的朋友吗?」
还真是尖锐刺耳的问题呢。好想跟妹妹说:「你也察颜观色一下吧!不要碰触敏感话题!」而且,照她这个问法,感觉她似乎知道「在校庆变熟的知心好友」这件事是我胡诌的。唉,真的很扫兴啊。
「我没有会邀请到家里来的朋友呢。」
我这么回答。不过这样听起来就像是,虽然没有会邀请到家里来的朋友,但基本上还是有朋友的感觉。
但妹妹针对我最不想被问到的那一点,再度追问:
「所以是有不会邀请到家里来的朋友罗?」
这么一来,我也不得不诚实回答了。
「不,没有。说来惭愧,我其实一个朋友都没有呢……在校庆变熟的朋友也是骗你的。嗯,要是我一开始这样回答你就好了呢。」
我想妹妹一定很看不起我,会丢给我一句严厉的话吧。像是「你这样将来有办法出社会吗?」或是「你知道你为什么交不到朋友吗?」之类的。
然而,妹妹口中吐出来的话既不是轻蔑也不是责骂。
「这样啊。那就是跟我一样呢。」
丢下这句话后,妹妹又回到自己手中的书里。
某种程度我可以预测妹妹没有朋友这件事,但她如此干脆挑明地说出来却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