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的灯光。
看著一边和二次元君说话,一边走向队伍最后方的万里背影。心想,得去告诉加贺同学才行。或者,不是加贺同学……
脑海中浮现那个前些日子刚交换了联络方式,却连一次都还没写过Mail的对象。
***
万里和香子分手之后,日子平静了几天。
香子一如约定,乖乖参加了祭研的练习。柳泽直接向科西学长表达「拍摄的材料已经足够」的意思之后,就再也不曾在练习时露面。他也不再出现在万里面前。明明修了好几堂相同的课,竟然能这么完美地连一次都没遇见。这一定是他长年以来,为了与香子的跟踪狂行径抗争,锻炼出的高手等级绝技,能将自己存在的气息完全消除吧。技巧之高明可说已达大师领域……有时万里也会想著这种无聊的事。
这阵子,万里经常一个人坐,出神地望著周遭人们的身影。
两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他会坐在墙边的长椅上,眼神望著系上的学生。有时,香子也会从眼前经过。如果香子发现了他,也会正常地跟他打招呼,但连一次都不曾在他身边的长椅坐下。如果香子没有发现他,万里就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只是默默望著她,心想,头发长长了呢,或是,穿得很暖和呢。
祭研的练习时间里,万里会伸长了腿坐在地上休息,看著跳舞的伙伴。坐在离一边擦汗一边配合节奏跳舞的伙伴较远的地方,万里有时会产生自己被大家丢下的心情;有时根本不会这么想,只是原原本本地接受眼睛看见的事物景象。
──就像那光与影。
交替闪过的黑与白,最近随时都在眼前闪动。
当黑落在自己头上的瞬间,就会感到难以忍受的孤独。只能死命挪开视线,不去看眼前不经意瞥见的恐惧。屏气凝神忍耐,等待它从头上通过。
有时候,会觉得现在自己实际存在的时间和空间,都像发生在遥远世界中的事。
在好几层云雾后的远方,不管怎么拨开云雾,都还远得看不见。是一个绝对摸不到,伸手不可及的地方。
同时,另一个更接近,更具现实感的「不是这里」的世界,却像近在身边。只要一回头,似乎就在那里。
***
佐藤隆哉在大学图书馆里找到上课所需的资料,影印完资料,走在回家路上时,看见大概是刚结束社团练习的多田万里。想找他说说话,便在太阳下山后黑了下来的道路上小跑步,追上前去。
万里和几个学长姊在一起,与加贺香子并肩而行。加贺香子一边点头一边听万里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事,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
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感到安心。
看来,那两人真的保持了挺好的朋友关系。
最近,中午一起吃饭的伙伴剩下万里和小冈。有时候,小冈为了忙电研的事,也不会到餐厅来。加贺香子自从和万里分手后,一次也没靠近过学生餐厅。到底在自己不知情的地方,这群人的人际关系发生了什么事,疑惑使人不安难耐。
更令人担心的,是柳泽的事。
有一天连万里也不在,自己孤单吃午饭时,型男睽违已久地出现,还向自己打了招呼。那样子很普通,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态度甚至可以说是友善。
由此可知,柳泽疏远的对象不是自己。另一方面,他和千波会一起参加电研的活动,和青梅竹马的香子不和也不是今天才开始的事了──换句话说,他和万里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为什么他们两边都没人要告诉自己到底是什么事呢?
自己在他们认知里是怎样的存在?在自己心中,他们两人都是值得珍惜,非常重要的朋友,也相信和他们之间的羁绊比高中时代的任何朋友都来得深。一直以来都以为,对万里和柳泽来说,自己也是这样的存在。
可是。
虽然一直跟著他们走,却因为顾虑学长姊而始终无法叫住万里。就在如此磨蹭之际,加贺香子和别的学长姊说起话来,万里也跑去和另一个学姊说话了。
是琳达学姊。
万里放慢走路的速度,自然地走在琳达学姊身边。他们应该是在聊社团跳的阿波舞吧。看他双手轻轻上举,指尖微微蠕动的样子,大概是在向学姊讨教什么。琳达学姊的指尖也做出相同的动作。
虽然听不清楚万里和琳达学姊说话的内容,说话的声音却令人错愕。
因为这时万里的乡音非常重。那是和自己说话时从未出现过的,某种慢条斯理,抑扬顿挫平淡的腔调。
觉得很诧异,情不自禁停下脚步。这时。
「咦?是二次元君啊?」
被转过头的加贺香子察觉,一时之间慌了手脚,又不希望被看出自己慌了手脚,尽可能佯装平静地扬起手来打招呼:「你好啊!」
「万里,是二次元君喔。」
「咦?」
和琳达学姊聊得忘我的万里,听见加贺香子的声音,脸转向她。
看到他的眼神,这次真的完全停下脚步。
他过去从来不曾用这种眼神看过加贺香子。
至今,每当万里看著加贺香子时,眼神总是喜孜孜地,难掩内心的兴奋,眼神闪闪发光,热切地彷佛不愿错过有关她的一切。
虽说两人已经分手,而且分手的方式真的很惨烈,但也不可能立刻改用这种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她吧?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