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膝盖。她从以前筋骨就很柔软,才刚开始热身,两只脚就能轻易往外张开一百八十度,还直接将整个上半身往前倾,贴在地面上。
「喔,好厉害,不愧是学姊。」
一看到这样的她,想都没想,直率地脱口而出。
「干嘛突然这么说,少来了啦。」
琳达倒也不排斥就是了。
「不是啊,好羡慕你喔,股关节还是一样这么柔软。我完全没办法像你那样。」
「大部分男生好像都很僵硬。」
「你可以直接把脚往后拉吗?就是打开之后往后拉、那个叫什么来著,什么……左右劈脚?」
「是左右开脚吧。我想应该可以。」
琳达保持上半身贴地的姿势,先将双腿向前伸直,抓著脚踝内侧,将双腿往左右两边拉开,呈劈腿姿势。在快要超过一百八十度时,将骨盆一度重新往上提,然后双腿直接朝后方伸直。等双腿在后方并拢后,上半身向后仰,做出鸱尾的姿势(注:中式建筑物脊梁上的设计样式之一。传到日本后则称为「鯱」,为一种虎头鱼身的神兽),笑著说「耶!」果然超厉害!万里也献上掌声鼓励。几个学长姊似乎看到了这一幕,纷纷聚集过来。
「咦,咦,琳达刚才那是什么,好厉害喔。」
「你应该没学过芭蕾吧。为什么办得到那种事?」
「不知道啊,我天生就筋骨柔软。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这边这位多田万里也是天生筋骨柔软呢,正如大家所见。」
「对对对,这种是小意思……怎么可能啦!」
只做到作势把脚张开的自我吐槽完全就是惰性使然。不过,就算和琳达一起把假装拿红酒杯乾杯的桥段做完,当然也没什么人会觉得好笑。
不知何时,时钟已走到三点二十分。有人低声说「时间到啰」。
「这么说来,黄金机器子咧?那家伙不会又请假吧?」
「咦?舞步已经往后新增不少了,她跟得上吗?还是身体不舒服啊?维修没做好吗?」
「该不会是燃料用光了,现在正在路边拋锚吧?说不定她嘴里正发出Master~……Master~……的呼唤喔,多田万里,竖起耳朵听听看。」
「那不是比扫地机器人还逊了吗。」
「机器子身上没有搭载GPS喔?」
学长姊们你一言我一语,理所当然地向万里询问有关香子的事。琳达也说:
「话说回来,小香既没和你在一起,又在没联络的状况下迟到,这可真难得……说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不,什么也没有──要是能这么告诉琳达,那该有多好。
什么事都没有喔,什么改变都没有喔。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喔。和平常一样喔。
要是真的能这样,也能这样告诉在这里的所有人,那该有多好。
可是说不出来。事实并不是那样,状况也已经改变了。面对状况的改变,万里自己也无法抵抗了。
万里深呼吸,再对包括琳达在内的所有学长姊说: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必须向各位学长姊报告,或应该说有事相求。」
清清楚楚地说了。学长姊们的视线聚集在万里身上,瞬间,突然有种很想说出「没有啦,骗你们的,什么事都没有啦」的撤退冲动。在心中斥责这样的自己,抬起差点低下的头。
既然要「好好」处理,就无法逃避说明事实。
为了说出这件事,为了让自己下定这个决心,万里才会一个人提早来到这里沉淀心情。
一边拉筋一边说也不太像话,但是学长姊们都坐著,只有自己站起来俯瞰他们说话也很奇怪。万里不由得在地板上正襟危坐。「这是怎么啦?」听见有人笑著在耳边这么说。琳达还保持鸱尾的姿势,望向万里。
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呢,先闭上眼睛好了。虽然,即使闭上眼睛,别人还是会看著自己的脸,总之,他就这样说了起来。
「……这是非常私人的事情,专程像这样公开或许有点奇怪……不好意思,那我就说了。我和香子分手了。」
咦!为什么?周遭发出高亢的声音。
万里依然闭著眼睛,内心祈求自己脸上的表情能保持平静。
「然而,香子她呢,说不定会因为不想见到我,就从祭研退社。而我不希望香子退社。这并不是因为我还想跟她恢复关系,不是那种卑劣的想法。我只是认为香子需要这里,她需要这个容身之处,也需要身边有各位学长姊这样的存在。我不希望她因为我而舍弃了祭研。」
希望自己能正确地将准备好的话清楚传达。
「所以,我想拜托各位学长姊。上次烟火大会时,不是有人以为我和香子分手了吗?我希望香子来的时候,大家可以像上次那样温暖地对待她。让她能再次把这里视为自己的容身之处。」
低下头,像是在承诺什么,继续对学长姊说:
「我也绝对不会缠著香子。我会乾乾脆脆放弃,和她好好保持距离,表现得就像只是个社团伙伴,努力用这种身分让她接──」
接受的「受」都还没说完。
「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啊你!」
琳达突然飞扑过来,双手紧紧揪住万里运动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