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是的,既然已经确认了现实。
那已经是无法挽回的形态了。
本来,在门扉里侧存在的真实到它被打开之前都是不确定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他感觉到恐惧是正确的。
但是,如果——门是“打不开”的,那么里侧的真实就被决定了。他自身连观测都未曾进行,只是使真实在那里产生。就像魔术师的箱子里侧的真实一样。打不开的门扉的里侧,根据打不开这个状况已经理所当然地被决定了。
志乃慢慢地将手向把手。长久以来未曾被触碰过的把手,用冰冷坚硬的触感欢迎着她。
灌进力量,尝试拉动它。
但是——铁门纹丝不动。
仔细一看,发现了半透明的块状物。恐怕是强力的粘着剂吧。不仅仅是把手上,门的边缘都涂满了这个东西。恐怕是外行人匆忙的处理吧。有粘着剂垂落下来的部分,也有反过来全都附着好的部分,从那间隙中能够微微闻到男人所说的腐臭。被涂上如此巨大量的粘着剂,门扉已经被完全固定住了。
恐怕是男人干的吧。为了将不想直视的现实拘禁起来,将门变成打不开的样子。持续畏惧着门里侧的真实的男人,为了能从那幻想中逃脱出来放弃了真实,所以产生了结果。
志乃吸了一口从间隙渗透出来的腐臭,然后吐出。
粘稠的空气污染了肺部。玷污了,心灵。
常人的话,是没办法一直忍耐那样的腐臭的吧。仅仅只是短短的时间,就将衣服、肌肤都浸染了的腐臭,是一种诅咒。他长时间地每日都闻着这样的腐臭。即使如此他还是继续着日常生活。泰然地,恐惧着。悠然地,恐惧着。从今以后他也会继续欣赏门扉那一侧的“东西”吧。
志乃稍稍歪了歪头,但最终还是停止了思考。不过是没完没了,怎么都好的事情罢了。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
没有窗户的仓库。
打不开的门。
既然如此,里侧飘过来的腐臭的原形,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05
箱子的里侧,必定不存在不确定的要素……吗?
原来如此,这或许是真理呢。
这个女孩,还真是一如既往无意义地说出意味深长的话啊。
“但是——那样想的话,就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了。”
箱子没有人。这个事实就算是我也明白。
但是,要说有没有享受刚才的魔术的话,我是享受了的。看着一个接一个展开的魔术,思考着其中的手法,我很开心。演出的种种方面都出乎意料地很有趣。
即使明白其中的玄机,仍能享受这样的表演,人一定就是这样的生物。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人类有着名为想象力的特别力量。用头脑思考,用心感受,能看遍未曾映照在眼瞳里的远方的无限荒野的力量。
无论是不确定也好,还是被确定了也好。
想要将在那里存在的东西改变为心中所想的模样,这样的力量。
将意义凝缩一下,那大概可以称为“希望”吧。
但是,志乃可能不这么想吧。
看得见我看不见的东西。
感受我感受不到的东西。
理解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接受着大量我无法接受的事物。
映在她眼中的光景,一定和我看到的、和任何其他人看到的都不一样吧。
我明白的。非常明白。在和她一起度过的时光中,知晓这一点的次数已经多到了令人厌恶的地步。
然而——
“哈……真是没办法。这样的话,就教给志乃你可以享受起来的方法吧!”
以演戏一般的动作,我耸了耸肩,站了起来。面对这样的我,志乃露出了仿佛在说“你疯了吗?”——这样讲有点夸张就是了——的表情。世界一流的魔术师都不能动摇她的感情,但只是一介大学生的我却让她吃惊了,我或许该感到自豪吧。嘛……要说是好是坏,这毕竟有着负面的含义,不应该率直地感到开心才对。我自己也明白自己不适合那样的动作。
虽说如此,见到一直很酷,什么东西都无法动摇的志乃的感情波动,我觉得很愉悦,这样的惊奇根本就止不住。
就这样我走向厨房,从冰箱拿出了买来的小箱子。虽说是小箱子,但并不是魔术用的道具,是能放进冰箱的小小的尺寸。颜色是全白,材料是纸。因为并不是被粘起来,而是组装起来的,所以上边有个把手。
那是什么的箱子,大凡过着普通人生的人知道。模仿志乃的说法的话,这个箱子是为了将某物收纳进去而制作出来的,那么放在里面的东西理应不是某物以外的东西。
我将小箱子放在她的面前。
“我现在去泡红茶,试试看想象这东西的内在吧!就算明白它的底细,那也一定是非常快乐的事情哟!”
我扑哧一笑,站到厨房里。一边感受着背后志乃发自内心的惊讶的视线,我一边给水壶加水,同时,我祈愿着,终有一日,我们能共有这样的“快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