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就连母亲跟我也一样……他说的话就是命令。」
跟我的父亲完全不同,因为他是距离大男人主义最远的老公。
「对我而雷,父亲是绝对的存在,所以我才会那么敬爱他。我认为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喔。说起来真的很不可思议,我知道自己的恶劣行为,明白自己的弱点,也了解如果自己犯了什么小错,就轻易亲口说出谎言掩饰。
「一点也没错。不过,说到为什么有必要这么做,这仝是为了要建立长幼有序的阶级制度。对我来说,父亲虽然是绝对的存在,但父亲却不是用这种方式对待我。如果不这样的话,就无法构成人际关系。」
人虽然生而平等,但人际关系中却需要尊卑之别。
遗憾的是,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如果社长没有比社员强势的话,公司就没办法经营下去,如果船员不听船长指挥擅自行动,船只就无法向前推近半寸。所以家长还是要比小孩强势,只有这样教育才能成立。
他的情况是一种极端的形式吧。
「这种命运是神明所指示的。可是,有人能证明神明没有犯错吗?绅明真的连一次都没错过吗?当神明绝对正确的先决条件被颠覆时,这个世界又会以何种方式进行变革?此时的人们又会有什么想法?不巧没受到疼爱的我们虽然一直没得到答案……但我唯一的,神明确实犯了错。他也跟我一样,是会说谎的存在。」
大人都会说谎。
原因就是,他们一定会告诫小孩不准说谎。
他们会说出这种漫天大谎。
「我曾经是独生子。」
绫濑慎,是诞生在绫濑家的长男。
然而,背地里却隐藏着另一个他。
「我们家的仓库很壮观呢。自从我懂事后,就自然而然地对它感到好奇。第一次接近那边时,我被狠狠痛骂了一顿呢。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母亲当时破口大骂的模样。外表看起来相当沉重的铁门上面,挂着一个跟小孩的脸一样大的沉重锁头。当我拜托照顾我的女佣人开锁时,她露出了快哭出来的困扰表情。这种反应或许加强了我的好奇心吧。不过,我相信最初之所以会对这个地方抱持情感……是因为里面有某物与我的灵魂连接在一起。我不晓得累积了多少,才能抵达那边,而且——与他相遇。」
「你的弟弟……」
「没错。当时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我念小学的时候吧。我住的地方本来就是小乡村,所以娱乐很少,也很难遇到玩伴或是其它对象,只能过着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当我玩腻后,我的好奇心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那座仓库上面。可是,不管我怎么弄,就是打不开那道门。就算我用力拉锁头也没用,而且钥匙也受到母亲的严格管制。啊,对了。我很清楚钥匙放在哪里。我对仓库的兴趣,就是大到我会调查这种事的地步。不过,我却无法把钥匙弄到手。我,就这样靠在门上……就在此时,我听见了声音,有东西发出了咚的小小声音。」
如此说道后,他敲了地面一下。
声音响遍了整座仓库。声音绝不大声,只在旁边的话就另当别论,即使是在现场只行我们,其它人部已经回去的现在,这道声响也不会被听见,但它还是深深震撼了我的心灵,而且——说不定会一直向外扩散。
「一切部是从这边开始的。这就是我们的起点。」
这是一个天上不再降雪的寂静午后。屋子里面已经开始在准备晚餐,谁也没有外出。房子里当然有电跟瓦斯,唯一没有的就是下水道。电视一天只能看一个小时。父亲在看电视时是可以在旁边一起看,但要自己一个人看时,则需要得到母亲的允许。
这种村庄的午后非常宁静。屋子里虽然微微传出人声,但行驶在道路上的车并不多,所以声音似乎部被掩盖天空的厚实云层,以及包围附近的自雪所吞噬。只要大人们不举行宴会,这片土地就会被刺耳的寂静所支配。
他独自践踏着雪地。在积雪上拚命留下脚印的他没有特殊目的,只是一股劲地做着这种行为。如果被双亲发现的话,一定会飞来一句「快去念书」。发现的人如果是父亲,还会加上一顿拳头。
一年前去镇上时,双亲买给自己的橘色羽毛外套已经不够长了,但灰色雪裤反而变松,如果不绑紧的话,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掉下来。
积雪只有二公分左右,这种深度用长靴踩起来刚刚好。把自己当成压路机的他——他只在书上看过这种机械——打算把院子里的雪全部压平。不过,到头来他只是把雪踩得乱七八糟,而且还很累。
这并不是肉体上的疲倦。年幼的他,无论何时都充满了体力。一直到燃料用尽陷入沉眠为止,身体都能以百分之百的功率进行运转,这就是小孩一成为大人后就会丧失的特殊能力。
所以,令他感到疲惫的是精神上的空虚,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填补的枯竭心情……之所以会听见仓库内的声响,或许就是因为他在追寻这种事物吧。
喀——
这是无边无际的寂静世界。除了口中呼出白气的声音,羽毛衣沙沙沙的磨擦声,踩扁积雪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声音存在的世界中,这个声音相当特别。
即使如此,声音仍是狂乱地揪住了他昀心。
咚的敲一声,就会咚的传回一声。
咚咚的敲二声,就会咚咚的传回二声。
咚咚咚咚咚的敲好几声,声音会困惑似地略停半晌,然后乱七八糟地传回咚咚咚咚咚。
他笑了,因为他发现了有趣的玩具。
他不晓得声音的真面目,甚至无法想象。被责备过无数次「不准进去」的他,从未看过仓
库里面的模样,因此他一直想象着内部的状况,甚至还做过这种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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