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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有一个可怜的女孩。
孤伶伶的女孩就在那里。
在二楼,面向南侧位置最好的房间。
那是一间儿童房。
四年前,当我还住在这里时,那间房间并没有被使用到。它是事先盖好的儿童房,而且最初就是志乃放置私人物品的房间,但我却没有它为了志乃发挥功能的任何记忆。
志乃大部份都睡在我家。她很小的时候跟母亲一起睡,稍微长大一点后则是睡在我的被窝里,等我上了中学后,又如同被赶出去似地再次与母亲同床。
志乃应该没有在自己的家、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过。
不只如此,她甚至没有在里面生活过……
证据就是眼前的光景。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儿是——没错,是人偶的娃娃屋。
排列整齐又打扫的一尘不染,没有半点紊乱的家具,以及没有任何污渍就这样贴在墙上的壁纸。
仔细想想,应该就能明白这幅光景有多异常吧!不管洁癖多严重、多神经质的人,都无法在完美至此的房间里生活。因为不管怎么小心,都一定会在某处留下有人使用过的痕迹。
举例来说,就像电灯开关附近留下的微小污渍、遗留在地板上的刮蜡痕迹、残留在桌子或柜子上的些微伤痕或小垃圾,或者是更暧昧却又相当具体的人类体味。
这里没有这些事物的存在。
眼前的枯燥光景,就像收集了玩洋娃娃要用的迷你模型一般。
正因为如此,待在里面的志乃才会像是身为主角的无魂人偶,
她蹲坐在不符合体格的大床上。
我进入房间前敲了三次门,却没听见任何回应。即使我像现在这样走入室内,志乃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在房间的话,就出个声音嘛!”
我尽可能用温柔的语调说道。
已经过了四年。老实说,我连自己以前怎么跟她相处都记不太清楚了。我想起了童年时期的自己,那大概是有几分傲慢又带着粗线条的态度吧。
坐在床上的志乃,视线并没有望向这边。
从这种态度中,我感受到了明显的拒绝之意。那不是试图排除异己的动态行为,而是听而不闻的静态防壁。
“呃……那个,我没有为了昨天的事情生气喔!”
好凝重的沉默。
虽然觉得志乃似乎把视线略微移向这边——发生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所以我也无法肯定——但我们之间的会话仍然没有成立。
看样子她之所以默不作声,并不是怕我生气。但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更棘手了。
从这种态度判断,我有了一个想法。
昨天离家出走的事件以及她的态度,只有一个名词可以形容。
是的——那就是叛逆期。
虽然我觉得时间有点早,不过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比男生早熟,所以我也不晓得是不是这么一回事。电视新闻上播过小学生跑出去夜游的报导,里面甚至有从事援助交际的女孩……这种例子过于特殊,而且我也不知道跟叛逆期有没有关系,不过可以知道的是,有的女生就是这么早熟。
在这一方面,男生就不同了。
小学高年级时的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说来可悲,我当时还觉得喜欢女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那是没有幼稚到会去掀女孩子的裙子取乐,却也不敢跟自己喜欢的女生讲话,只能不断对人家恶作剧的幼稚。我想其他男生也是这样吧。
自己说这种话虽然可悲,不过现在的我或许还是跟以前一样。
在双方都保持沉默的情况下,我拿了一张椅子坐到了床铺对面。
我跟志乃面对面的坐着。
即使如此,我们的视线仍然没有交会。
她没有刻意别开脸庞。她一动也不动的将视线移向下方。长长的刘海有如门帘般遮盖了具有特色的漆黑大眼睛。
果然……我被拒绝了。
可是,她没有叫我滚出去,因此我也不能主动离开。
志乃甚至没有拒绝我坐到正面的举动。
叛逆期是人格形成时的一环。用最简单的方式形容,就是向这个世界大声说出自己的价值观。诉求的是打从出生以来,在家人爱护下成长茁壮的自己,或是没被任何人爱过就这样长大的自己。
这是从被动,就某种意义而言又是自动的日常生活中飞离的行为。是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力量,大声高喊自我存在,表现出自己具有行为能力的价值,而不是一个只能接受上位给予的人类。
刚开始的时候一定会对自己的能力评价过大、评价过低或是作法粗暴,不过这些都是必经过程,也是理所当然的现象。
但是,志乃这种哪边都略嫌不足的表现是怎么一回事?
志乃明明可以露出更不耐烦的反应,但她却只是一味地拒绝而已。
难道她对自己评价过低,所以内向害羞吗?或者她以为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