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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不知情。
什么都不晓得。
不过那一天的我,必须知道某项事实、必须理解某样事物才行吧。
面对弥荣的追问,我只能坚守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立场。从连我自己也知道的惨白表情、没有半点逻辑的否定说词,以及不敢跟她四目相对的态度来判断,不管是谁都能清楚地看出我在说谎。然而,我还是只能坚持自己的答案。
弥荣小姐嘲讽般的迂回质问,至今仍在我耳边萦绕。
知晓一切的她虽然掌握着确切的证据,却没有单刀直入的向我逼供。
我可以像现在这样回家,也是她刻意放我一马的结果。
“我还会再找你谈这件事情。”
分别时,为了提醒我,她在我的心中扎下了这一大根钉子。
对憔悴至极、而且不断重复作着当天那场“噩梦”的我而言,这句话简直就像是死亡宣告一样。
被高柳小姐满怀担心的视线目送,并且在抵达家里之后,我还得面临另一个问题。
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差到极点了吧!
志乃看到我回家时的表情之后,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当然不可能老实回答。
我的——我们的过去可能会被某人知悉的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
那天发生的事被别人知道了——我绝对不能讲这种话。
那是只能在我们心中划下句点的回忆,是我们必须装作若无其事,就这样扮演着日常生活的事件。
然而半吊子的谎言,根本骗不过能以漆黑色眼瞳看穿万物的她。
我的脑袋没有灵活到有办法说出足以欺骗她的谎话。
即使如此,我还是说出了“我刚好遇见公安警察高柳小姐了喔!”的话。
这句话造就了现在的结果。
洗好碗的我把脚伸进暖被桌之后,热气立刻贴上了肌肤。这种感觉真的非常舒服,特别是我那双冻僵的手,更是感受到了热呼呼的麻痹快感。我忍不住“呼”的一声叹了一口气。日本冬天的暖被桌果然是最棒的,发明它的人肯定是天才。
唉,即使像这样沉醉在包围着自己的幸福感之中,我还是可以感受到志乃的视线。被暖被桌温暖的我虽然放松到让人看不下去的地步,但这道目光却不是针对我这种无礼行为的奇异视线。事实上,当身边有这种男人存在时,就算感受到某种恶心感也不足为奇,但这种眼神却完全不同。
我想……她应该在警戒吧。
我不断握紧仍残留着些微麻痹感的手掌,一边斜着眼睛回应少女的视线。
那种拙劣的敷衍借口不可能骗过她。我虽然说公安警察来找自己,却没有提及谈话的具体内容。连我自己也觉得这种态度实在很不自然。志乃是那么的聪颖,就算她从我的态度与现在的时机中猜出大概的状况,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更何况——我想应该是这样没错。
她似乎也做好了某种觉悟。
我把下颚靠在暖被桌的桌面上,并且将视线移向挂在墙上的日历。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快一年了。
再度上演的噩梦,能把我们的过去重现到何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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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让城镇染上了色彩。
现在是夜间仍会感到凉意的三月下旬,电视上全是樱花的情报,每个人都很关注樱花前线从冲绳北上的新闻,赏花便当的广告也不停播放着。对身为学生的我来说,色彩缤纷的便当每一个都贵得离谱。话虽如此,放在里面的料理看起来却没有那么美味。它们的卖相确实很棒,可是多放一点肉也不会死吧?便当店里卖的幕之内便当也是这样,我根本不想自掏腰包买来吃。(注:樱花前线为预测日本各地樱花开花日期的地图线;幕之内便当是在盒子里精致地摆放拌菜、烤物、米饭等传统日本怀石菜系的饭盒。)
我一边想着这种事,一边四处乱晃散着步。
这里是我出生的大阪城镇,是阔别四年的返乡。
相较于古老的住宅区,这里虽然不是遍地田野的乡下,拥有瓦片屋顶的木造平房随处可见的城镇景色,却给人一种相当沉稳的印象。这里没有电视上会特意提起的“怀旧风味”,却有着另一种日式的沉着氛围。
不过,有一天这些话也会变成陈年往事吧!变化程度虽不剧烈,各处却零星可见改变的迹象。现在在路上走路的我,也看到了被金属隔音板隔开的建筑用地,而且它显眼得就像是跑错地方一样。看样子那里似乎正在盖公寓。
这里拥有搭乘慢车前往都会区也花不到一小时的立地条件。在这个必须从邻县新兴住宅区搭乘特急车去上班的时代,不好好利用这座城镇实在太可惜了。
它会渐渐改变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我像这样抱持着随便的感想。
因为,我并不特别感到惋惜。
当然,即使我搬走了四年之久,但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所以我还是会觉得遗憾。
在我还是小学生时,曾认真思考要带什么零食去远足的杂货店已经不见了。以前这里是面包店,却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甜甜圈店。车站前出现了便利商店,还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定食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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