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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到了。虽然打从正月一开始就发生了许多事情,但事后回想起来,只是一堆平凡日子的累积吧!能够称得上是庆祝活动的事件,只有一月五日以新年会为名,在我家举行的火锅派对吧!
提议者当然是我的大学学姐鸿池绮罗拉学姐、支仓志乃、凉风真白,以及被学姐亲手押过来参加——不过他本人倒是蛮High的呢——本名不详的克洛斯少年等五人,一起享用了豪华伪火锅盛宴。
那是一场充满许多爆点的有趣活动。绮罗拉学姐用自己带过来的日本酒灌醉自己,并且引发了绝对不能流传到后世的大惨剧。受到她脱轨行为波及的克洛斯少年,同样也遭受到了无法流传到后世的悲惨待遇。真白暴露了光闻到酒味就会醉的意外弱点,志乃则是被炽热长葱袭击导致口腔内部烫伤,所以一直到隔天都臭着一张脸。
至于后面的日子……跟平常一样。
学校开学后,一如以往的日常生活继续重复。
当然,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没有改变。
去年一整年发生了不少事情,而且新年年初就发生了重大事件。
我跟志乃,还有我们两人的关系都改变了。
在这里,我打算用“世上不存在恒久不变的事物”来做一个总结。
要说我不够感性,或是词汇贫乏都行,各位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加以评论。
因为,我也无法立即反驳这些意见。
如果是之前的我,肯定会对这一句话感到满足。对每日发生的微小变化感到欢喜忧伤,一边感受彼此的成长轨迹,一边重复着日常生活。打个比方来说,这就像是刻在柱子上的身高痕迹,是不管任何时候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怀念的生存方式。
我觉得人生就应该像这样才对。
正因为如此,我必须加以否定。
没有不会改变的事物。
可是,世上也存在着没有改变,就这样残留下来的事物。
这种存在简直跟滴落在座垫上面的咖啡污渍一样。日常生活中的它是那么微小,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要刻意拿去洗衣店弄干净也很麻烦,结果就这样保持原状残留了下来。因为不介意,所以不会在意。因为有办法对它视而不见,才会觉得它不存在……当自己有所察觉时,它已经以一个花纹的身份在那儿留下了无法抹灭的痕迹。
然后,我们才会发现。
一边享受着晚餐后的饱腹感,一边被暖被桌的温暖引发睡意。
倒在榻榻米上面,以座垫为枕。
直到此时,这个想法才会浮现。
啊啊,当时——我为什么会笨得打翻咖啡呢?
☆
宽广的店内空间流泄着虽然轻快,但听起来却有点吵闹的音乐声。这里虽然比不上郊外型的大型店铺,但在大部份土地都是住宅区的我们镇上,它却是规模最大的超市。
现在是傍晚时分,所以这里当然也有很多客人。推着推车的我,一边在各自选购着商品的众多顾客之间穿梭,一边对踏着小碎步走在身边的少女发出声音:
“那么,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说‘随便’,不过我还是确认一下好了。”
她拥有及腰的乌黑秀发与只能说是会吸收光线、几乎没有眼白部份的黑色眼瞳,以及与乌黑秀发、黑色眼瞳完全呈现对比色的眩目白皙肌肤。以无法想像是小学五年级生的娇小身躯,灵巧地穿越人群的少女名唤支仓志乃,是有如我妹妹般的存在。
“志乃,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看吧,果然没错。
这已经是重复了无数次的问答,所以我早就知道答案了。
走在旁边的支仓志乃,对饮食这个领域可说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她讨厌的食物虽多,但对端上桌的东西却不曾有过具体怨言,明确表现出拒绝态度的食物只有青豌豆而已。但让我困扰的是,志乃完全没有喜欢的食材或是料理。
不只如此,如果放任志乃不管的话,就作风而论,只要是能从中摄取一日运动所需的最低限度热量,她根本不在乎吃下肚的是什么食物。
可是,站在料理者的立场来说的话,这种“今天晚上想吃什么?”“随便。”的对答组合其实非常棘手。志乃不会抱怨的态度虽然值得庆幸,但从无数菜单中做出一项选择的作业程序真的是很麻烦。
每天说“我想吃这个,我想吃那个”这种指定菜色的行为虽然相当烦人,但思考并且统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时间周期至少也要有一个星期的菜单也很辛苦。你的母亲比你想像的还要辛苦。
正因为如此,我虽然不是母亲,却也面临着苦恼的决策。
今天的晚餐该弄什么才好呢?
这个世界是在不断追求便利性的前提下运作的,所以只能在炒与煮之间二选一的我都能轻松完成的真空料理包系食材,正琳琅满目的陈列在架上。基本上只要把蔬菜切好再丢进去就行了。里面也有用微波炉叮一声就能做好一道菜的调理包。你的母亲比你想像的还要轻松。
……越是辛苦,就越是需要力量。
总之在这个只要会使用菜刀,什么料理都做得出来的现代,菜色必须丰富多变才行。
“今天也吃火锅好了。”
话虽如此,在可以吃火锅料理的冬天,准备晚餐并不是一件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