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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质疑的志乃翻开了牌,上面的数字确实跟她应该出的牌不一样。小光无言的露出微笑,志乃也同样无言的收回丢在现场的牌。
看著两者完全相反又具有决定性的姿态,我只能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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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後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结果游戏还是没有结束。虽然这也是因为一边聊天一边悠闲出牌的关系,但最大的原因还是游戏本身原本就很难结束的缘故。
如果没有绝佳运气,要从头到尾不说谎把牌出光是不可能的事。在游戏的过程中,一定会有一、两次非说谎不可的时机。这个游戏虽然有名,却没什么机会玩到的原因,就是因为玩一次要拖很久的关系。
更何况在游戏中,有两名能完美地看穿发牌者说谎的玩家在,比赛当然不可能结束。
就这样,在小光「对不起我该去老师那边了」的道歉话语中,饭後娱乐结束了。让九瑠夜老师看自己的画,似乎是小光每日必做的功课。
「他也要学画啊?」——面对我的疑问,也准备回自己房间的谷伞答道:「这是当然的罗!因为他可是要成为『九瑠夜明日』的少年啊!」
「成为九瑠夜明日……也就是说,他要继承名号吧?」
以歌舞伎为首的古典艺术以及部分陶艺家虽然常见袭名之举,但我却没有听说过画界中也有这种事情。
「的确,在其他地方很少听到呢!」
我对面露出苦笑说;这边的情况有点特殊啦!」的谷伞问道:
「谷伞不继承名号吗?」
「不可能的啦!我没办法继承『九瑠夜明日』的名号。只要很会画图——或是跟名人有深厚的关系——不管是谁都能成为画家。跟在老师身边学习的我,也能在某种程度上重现老师的画风。然而,成为『九瑠夜明日』是需要才能的啊!那是一个光靠技术与经验绝对无法抵达的领域,只有拥有才能的天之骄子,才能站在那一边。」
总觉得这种说法有点奇怪。
我能理解成为画家必须要有天分,也能了解继承「九瑠夜明日」必须要拥有才能的说法。我这种凡人——至少对没有绘画天分的人而言——无法当画家,更不可能成为第二代的「九瑠夜明日」。唯有拥有才能的特殊之人,才能站上这个地位。
然而,谷伞却说:「成为九瑠夜明日需要才能。」
这种形容方式,简直像「九瑠夜明日」本身就是一种职业似地。
「应该像是一种职务吧!也就是说,只有『九瑠夜明日』才是特别的存在。」
自信满满,或者应该说充满骄傲的谷伞让我感到困惑。
就这样待在接待室里发呆也很奇怪,所以我们跟谷伞与野村打完招呼後,就小跑步回到了别馆。我往柔软的床铺躺上去之後,抬头望著茶褐色的天花板。
「呃~明天要七点起床,吃完早餐後老师好像会替我们画一张图呢!」
不光只是参观工作室,而且还能让名画家替自己画肖像图,这算得上是很豪华的奖品吧!唉……只是想到自己得去产生那种气味的根源处——搞不好还得被迫待上好几个小时——就觉得有些郁闷。
「……是吗?」
「我觉得你好像没什么兴趣呢?不,这么一说,刚来这里时你就说要回去了……那是为什么呢?那种说话方式很不像志乃呢!你明明能用更好的方式拒绝吧?」
我虽然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但坐在另一张床上准备就寝的志乃,却用背部对著我的姿势简洁地回答道:
「……我没有其他意思。」
「啊,你说谎。」
我像刚才玩游戏一样提出了质疑,此时志乃越过肩头回了一个生气的眼神。
她似乎很介意被小光一直拆穿说谎的事。我很少看到志乃输——实际战绩是平手——的样子,所以她的这种反应有点奸玩。
这名少女,在我绝对无法进入的有名升学学校念书。
涉猎庞大知识量的领域虽然有些偏差,却能将它完整记忆下来的少女。
少女拥有如魔法般可以解析各种事件的思考能力。
没有小学生比她更适合天才这个词汇。跟电视上介绍的半吊子「天才」完全不同次元,拥有如假包换的「天赋」。从出生的那瞬间起——我当然不太记得那时候的她是什么模样啦——就被认定的特别存在。跟我这种凡人之间,有著某种决定性的不同。
就这层意义来说,九瑠夜老师与他的继承者小光或许也一样。
从最初,这名女孩就站上了努力所无法抵达的领域。
光是看到她纯粹的情感表现,我就觉得心情变得很好。
「哎……算了。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志乃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我相信你。」
「……是吗?」
「不过,我还是很惊讶。小光真的很会看穿别人的谎言呢!」
「我想大概不是。他不是单纯靠直觉辨别真伪,而是用更具体的依据做判断。」
具体依据吗……总不会在不知不觉间,身上被装上了测谎器吧?
「非接触型测谎器尚未研发出来前,不可能会有这种事。」志乃毫不保留地流露出吃惊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你不可能没发现吧!「而且,那种装置的精密度也不是完美无缺,有许多方式能够骗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