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萤光幕上的心理学者与警察厅的前任高层人员,正在针对此事各自提出看法。一边茫然地听着那些意见,我再次回想起那个事件。
怎么搞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差。
少女采取的手段,太过于糟蹋生命了。那不是别人的,而是自己的生命。
自杀这种事也许就是那么一回事。如果重视生命的话,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自杀这种事。但是,我也有事情并非如此的感觉。根本不是这种程度的问题。少女不是割腕、不是上吊、更不是跳楼——而是自爆而死。她用自制炸弹捆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自己引爆了炸弹。
不管怎么想都太异常——不,是异质才对。
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作一回事,仿佛自己的生命根本就不算数似的。
这点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
我没有实际看过那名少女。事后我听过学姊转述她的长相,在那之后我也在电视上看到了照片。照片中的少女,是一名没有任何特征、随处可见、极其普通的少女。我不管怎样都无法想像她就是当时无线电里声音的主人。
就算是她,一直到最近为止也应该是过着普通的生活。我并不是指每天上学跟好朋友嘻闹,或是用功念书、谈恋爱这种事。就算过着不上课、没有朋友、不念书、也没有恋人的人生,也应该理所当然的在求生意志之下活着才对。
可是,她却偏离了这条道路。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做出了这种选择?
「DeadEndcomplex」
这句话有如成群蚊虫般的在我的脑海中飞舞盘旋。
也许,我必须了解这句话的含意。就算不想知道、就算不想碰触、就算在感情上无法接受,然而为了志乃,我必须这么做。
***
确认信件发出去后,志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房间内的摆设极其枯躁乏味。
并非便宜货的木制书桌上,放置了一台大大的显示器,并且与摆在地板上的塔型硬碟互相连接。这不是什么特别的最新机种,只是一台普通机型的电脑。
所有的教科书都被排在书架上。她不看教科书以外的书籍。除了要交读书心得外,她感觉不出有看书的必要性。这也是因为自从她懂事时,网路就已经完全普及的关系。她无法容忍纸张媒介的传播速度比网路慢上这么多,虽然「他」露出苦笑说:「没有这种事啦!」否定了这个事实。
双人床与淡蓝色床帘,还有她手够不到的上方的衣柜。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她的房间空无一物。房间里只摆着最低限度的必要之物,对她来说这里几乎只是睡觉的场所而已。她鲜少在这间房里写功课,或是像今天一样使用电脑。
志乃拿着睡衣走出房间。宽广家中一片昏暗,室内有如鬼屋般安静的连一根针掉落都听得见。虽然时间已经超过晚上十点,但双亲都还没有回来。说不定他们今天不会回来了。当然,在这里指的不是说他们过了午夜十二点就会回来,而是指明天早上也不会回来的意思。
然而,这种事志乃早就习惯了。自从她懂事后就已经是如此了,所以她与双亲在一起时反而会觉得既不自然又坐立难安。
志乃走下一楼进入走廊深处,然后打开了那里的拉门。里面是洗脸台,镶嵌着花纹玻璃的拉门对侧便是浴室。
瞒着「他」,她并没有罪恶感。
然而,她却希望这种事能早点结束。
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明明是自己所期望想做的事,但是却希望能够快点结束,回归正常的生活。
互相矛盾。
虽然内心如此矛盾,但志乃却没有动摇。因为自从与「他」再度相会的那个春天,说不定是在更早以前与「他」初次见面的那个童稚时期,这种矛盾就已经存在许久了。
她觉得矛盾,连存在本身都很矛盾。
以死为志向的自己,搜集死亡的自己。这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在出生前就被定下的命运。与任何人都无法有所交集的,黑色灵魂。疯狂如厮的,「我」。然而,不能活在这里的本能,与必须待在这里的欲望:这两种极端的想法,正在拔河。
她不知道哪边才是真正的事物,所以她只希望一切能快点结束。
强制性的消除这种毫无止尽不断溢出的思考,志乃将儿童用的丝质内衣裤放进篮子里,然后步入浴室。这个场所除了志乃以外明明没有什么人在使用,却比她身材所需要的尺寸压倒性的大上许多。
就算坐进去两名大人也绰绰有余的无用空间。
无意义冒着泡的浴缸。
因不明理由花大钱所装设的照明设备。
是因为一周来两次的清洁人员细心打扫之故吧,半点霉都没长的墙壁如此洁白,反射着灯光令眼睛感到目眩刺痛。
这个家,充满了这种浪费。
「他」的公寓一定就足够自己使用了吧。虽然「他」本人感到不满,但志乃却很喜欢那个没有任何浪费的狭窄房间。如果有浴室——而且厕所分开——说不定自己会想一直待在那间公寓里面。
转动把手式的喷嘴,让水柱从莲蓬头里喷出。最初冰冷的水贪婪地吸收着能量渐渐地变热。一边被慢慢浮现的蒸气包围,什么也没做的志乃就这样伫立在原地。
视线前方是,经过光触媒处理过的长方形镜子。
可以看见自己的身体映照在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