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个事件过了一周后,我在大学的咖啡厅与学姊再次相会。
学姊坐在窗边的老位子喝着与之前同样的冰咖啡。她似乎很怕烫,就连到了冬天也只喝冰饮料。而前天刚领薪水,因而小有钱的我也买了利乐包的奶茶……一点也不有钱之类的挖苦对我来说,简直有如天大的照顾。
「学姊,你的伤不要紧了吧?」
我坐上对面的椅子,将视线移向学姊的手腕处。拥有不像女孩子般紧实的肌肉上臂已不再包裹着绷带。
「嗯,已经没事了。而且也没有伤痕。」
学姊抚摸着手臂,以轻松的语气说道。明明遭遇了那么严重的意外,但她的态度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与平常相同。虽然事情发生的当下,学姊的表情跟现在相比未免相差太多,但是我却很欣赏她——虽然是带有性别歧视的见解——这种男人婆的粗线条个性。
「那真是太好了。」
「嗯。如果有疤痕的话,有人就要负起责任了呢!」
「负责任……你指的该不会是我吧?」
「当然啰!」
学姊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个胜利手势并笑着说道。
到底,为什么我要负责啊——虽然想提出反驳,但我察觉到学姊已敛去脸上开玩笑的表情,因此又闭上了嘴。
「那么,关于那件事……看样子那女孩去那里的目的跟我们一样呢。」
「呃……嗯……应该是吧。」
我想起事件的过程。
在那之后,因听见爆炸声的邻近居民的快速通报,警察、消防车与救护车一起涌进了现场。令脑海中浮现闲静字眼的住宅区顿时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与闲杂人等,造成了无法收拾的大混乱。不,这不是在开玩笑,现场甚至混乱到有恐怖攻击的谣言四处流窜。
虽然我不想被卷入这种麻烦事,却又不得不将学姊送到医院。再说,我的脸也被住在对面的人看见了。如果逃走说不定还会遭受怀疑,因此我乖乖地上了救护车,在那边的医院里接受警方的询问。
话虽如此,问话内容却是极其简单又亲切,看起来并没有特别把我们当作犯人看待。只是学姊的武装应该一口气全被看光,照道理来说,我们应该会被误会而被迫接受更加严厉的调查才对……
然而,当我把这些疑问说出口时,从治疗室里一脸平静走出来的学姊只是简单的耸耸肩说:「因为有人脉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脉?是不是合法的关系?虽然我很介意这些事情,但心里总有一种问出来等于挖大洞给自己跳的感觉,于是我决定不去碰触这个话题。不管怎么说,没有发展成跟想像中一样麻烦的事就已经是很幸运了。
此次事件当然成了一个大新闻。住宅区的巷道突然莫名其妙地发生爆炸,然后在隔天被媒体发表的事实——少女抱着炸弹自我引爆,还连带杀害了五个人——瞬间,在日本及全世界造成了极大轰动。
这种事件在世界新闻中虽然履见不鲜,但在被认定为既丰裕又安定的日本,却是令人无法想像的大事件。
当然,查明动机是第一优先事项。在之后的调查中,更查出少女的友人因为上了那群男子的当而被强暴。那个朋友——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已经放弃自杀的念头,并且做出了如此的证言。也就是说,她跟我们一样是为了要教训对方,因而主动跳入男子们所设的陷阱里头。
然而,少女与我们决定性的不同处就在于她最初就抱着一死的决心。少女也是有着自杀倾向的人。
所以用自我引爆这个名词来形容是如此地正确,但也因此沉重。
只要使用网路调查,要找到炸弹的制造方式并非难事。而且材料本身也很容易取得,只要有学校化学教室里的药品就足够了。实际上根据调查,在少女的学校里就不见了一些药品,也因此校方管理机制的缺失立刻成了争论的问题。
话虽如此,这只不过是在化学教室里所制造出的土制炸弹罢了。那时我以为会将房子本体震垮的爆炸,其实威力根本无法破坏日本极为抗震的建筑物,顶多只能烧焦墙壁而已。
但是,留在那里的所有人都死亡了。
抱着炸弹的少女当然不用提,五名男子中有两人当场死亡,剩下的三人虽然被立刻赶至的救护车送往医院,却也在同一天死亡。
他们的死因是大量出血造成血压下降导致心脏停止。总归一句话,失血过多造成休克。
遗体上有着无数被尖锐物体钻刺的伤痕。因为炸弹内部被放入了大量铁钉,而那些受到爆炸冲击向四周喷射的钉子就这样形成散弹袭向男子们。以杀伤人为目的所制造出的炸弹来说,这算是一种还不错的方法。这种知识恐怕也是从网路上查来的吧。
「考虑到这一点,我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呢!」
虽然语气轻松,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事实上,学姊倒下的地点旁边刚好有几道水泥墙,而飞来的钉子就在上头挖出了许多痕迹。如果学姊的反应慢了一瞬间,那么她恐怕再也没办法活着说这些话了。虽然我觉得说这是奇迹有些荒诞,但事实上除此之外也别无其他说法。
「不过,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嗯。虽然我也这么想,不过这招也没那么差啦!」
「什么意思?」
「你看嘛,这不是一举两得的方法吗?」
「一举两得……这种说法不对吧?她自己也死掉了耶?」
「反正她本来就打算要自杀了吧?就算死掉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