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把这种事搁置一旁,到最后不管是谁迟早还是会碰上的吧。大家身边的人都会理所当然的死去,而且有谁能将眼光从世上发生的杀人案件中移开?想对孩子隐瞒这种事,结果只不过是大人的傲慢吧?」
「这个……」
「教育这种事,说到底不过就是洗脑行为。只是大人想将小孩养育成自己心目中的理想样本罢了。不不不,比那还糟。它只是社会制造出对社会有贡献的大人的技俩。将这种东西硬塞给小孩子,你不觉得就等于摘去他们的未来一样吗?」
「可是……」
「认为小孩无法接受死亡这件事,是把他们当作白痴的想法。因为就连大人也不能接受死亡。到最后,大人不过是对世间不合理事物感到无力而放弃一切的存在。虽然已经放弃一切,却仍然羡慕着无法放弃的孩子们、嫉妒他们。孩子们只是因为这样才无法被原谅吧。」
「……我怎么觉得这种理论好极端。」
我以夹杂叹息的语调,对一口气说出长篇大论的学姊低声说道。
学姊笑着点头说道:「当然很极端啰!」
真头痛,学姊就是喜欢这种极端的理论。而且她还不是认真地说出这些事情,而是借着听者的反应取乐。这种个性实在是太差劲了。
「不过……我还是希望她能过普通的人生。」
学姊说的话虽然是极其偏激的理论,但正因如此也有部分是正确的。希望孩子成为心目中的某种形象,就某种程度而言确实是大人的傲慢吧。问题并非停留在「如果不用功就没办法成为有用的大人」这种层面。举例来说,「希望自己的小孩能成为温柔体贴的人」的愿望,到头来仍取决于大人对「温柔」的个人认定为何。而且话说回来,这里头尚存有「不成为温柔的人不行吗」的问题。不能这样做、希望你这样做、变成这种大人才是正确的道路等等的价值观,说到底也许只是该名大人自己的主观意识罢了。
说的偏激些,教育确实是一种洗脑行为。
然而,我还是希望她能成为一个温柔的人,希望她获得幸福。就算变成一名普通的大人也无所谓,希望她能对别人露出笑脸。哭泣或生气我都不在乎,要脾气搞任性,甚至让我困扰都没关系。我希望她能为人们的死而落泪,害怕杀人事件。即便人格像敦科书复制出来的也可以,我希望她能说出「自杀是不对的」这种话语。
这些期望或许是我的傲慢,却是最真挚的心愿。
面对说出这番话的我——
「唉……原来如此啊!」
学姊发出叹息的同时点了点头。
「什么事?」
「不,也就是说,因为有你在身边才会更难控制自己呢。」
「嗯?什么意思?是什么理论啊?」
「你不明白吗?嗯,不过,听不懂也好啦!这是你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吧!真是的,想不到那么小的孩子也会受到荼毒,你这小子实在是罪大恶极耶!」
我就这样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被学姊骂的狗血淋头,而且头还被敲了一下。
……这世界上,除了人类的死亡外,还有其他不合理的事情。
05/
真是的,自己到底有多不幸啊!
自警察署回来的路上,良树不知叹息了多少次。
如果那群客人不进来,自己就不会遭受这种对待了。
这当然只是放马后炮的想法。或者应该说是……自作自受?
他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虽然预测到会有这种下场,但他就是提不起劲采取回避的行动。他的性格便是如此,无可奈何。
良树在街上闲晃遛达。警察署附近虽有车站,但跟到他家的电车却是属于不同的路线,如果坐上去就会多绕路而不得不换车。因此,他大概都得走两站的距离去另一边的车站坐电车。
这种时候有脚踏车就好了。虽然这么想,但打工赚来的钱几乎都浪费在衣服及玩乐上面,没有任何的存款。考虑到将来的事,多少还是准备一点存款比较好吧。然而,他还是刻意忽视了这个问题。
良树顺着大马路转弯进入叉路。在大阪,很多车都会停在路旁。车子沿着铁护栏停得几乎不留半点空隙,而将车子堂而皇之停在没有护栏的路肩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一边在脑海中想着每辆车子的厂牌与车种,一边移动着脚步。
这么做的同时,良树在心里思考着另一件事。
警察会发现吧。
那件事的真相。
可能性极高。
话说回来,没发现才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吧!
此时的良树,并不知道自己将被冠上何种罪名。
他完全不懂法律这种复杂玩意儿。违反枪炮刀械管制条例及窃盗罪等几个名词虽然浮现在脑海,但良树却不知道其详细内容。反正大概就是拥有刀刃超过几公分的刀子就会违反枪炮刀械管制条例,以及顺手牵羊是窃盗罪之类的内容吧。
这么一说,以前——良树想起小学生时代的往事——自己顺手牵羊时,曾经被抓到过。
虽然被当场逮到,但发现的人不是警察而是店员。良树记得,那是一间以卖便宜糖果糕饼为主的小店。那时,他放人口袋中的糖果也只是十圆还是二十圆这种等级的便宜货。
因为被偷的东西很便宜,而且窃贼又是小学生,所以店员并没有将他交给警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