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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美指示下关上的大门,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愤怒的漆黑undead吐出的火焰。
☆
那个被叫做杏美的女人的声音,斗吾曾经听过。
向着世界宣言南极解放的广播之声,希望之声。
尽管阻止了漆黑undead进攻天盖都市,但他的愤怒也到达了顶点,他激烈地挣扎乱闹,向四面八方吐出了火焰。
但是,又不仅仅是发狂。
在那里面,剑崎明显在受着煎熬。一边受着joker的诅咒的侵蚀一边拼死挣扎着。
这些,都通过剑崎的手,尽数痛切地传达到了斗吾那边。
「不要输……不要输,剑崎,剑崎!」
突然,被双肩下握颈的漆黑undead高高地飞上了天。
穿过了暴风雪,再远远高过了它,飞到了平层流上。三个并排的月亮大得近在眼前,随后翻转,真红undead被压制在下方而垂直落下。
这是计算之外,野兽本能般的反击。
但是,wild chalice是不会逃的。
「我们知道不能相见,虽然我明白这点,剑崎,但我还是想见你!和我承受着同样痛苦的你!但是,我这种程度的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和我不一样,你可是舍弃了自己人类的身份!所以,如果这反而被利用的话,就是我的罪。现在,惩罚我,让我赎清自己的罪孽!」
☆
斗吾注意到了,blade·joker,剑崎他在哭。
察觉到的同时,斗吾发现自己也在哭。
还在持续下落着,以骇人的速度持续下落着,迫近着冻结的大地。即使如此,真红的undead,wild chalice也没有逃避。
「你在彷徨着,就连记忆也失去了的这份痛苦,把我也一起带上吧。带上我一起渡过同样的汪洋,越过同样的荒野!不要一个人在承受这份痛苦了!让我一起分担你的痛苦!一起承受痛苦!带上我一起承受你的痛苦,你的试炼!」
剑崎吠了起来。
并非出于狂气,是如同悲伤地在远方长声嗥叫,痛苦地摇动身体一般的尖叫。
然后,剑崎的记忆,如怒涛一般涌入斗吾的心中。
最初没有目的,不加考虑,只是在彷徨。长期住在同一处的话,由于年龄不会增加,很明显就能看出这个身体的时间停止了的这个事实。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变换着居所。流浪着,只是流浪着,继续一味地流浪着。而痛苦也随之接踵而至,那份无法死去的痛苦。于是就来到了犯罪多发的地域徘徊,希望能遇到凶恶的犯罪者。实际上,也确实被袭击了几次。负了重伤被扔在路上,谁也都假装没看见只是匆匆走过,但是无法死去。剥落的沥青,自己的血的气味。不是红色的,是青色的,是自己不死的证据。参与油田火灾的灭火、沉船的救援之类的危险工作,申请人人都为止踌躇的危难任务。砂的气味。油的气味。肉体被烧焦的气味。海水和油混杂的气味。当然还是无法死去。即便明白这点,却抱着说不定可以一死的侥幸继续期待着死亡。继续渴求着死亡。结果,以理所当然的结论,我上了战场。成为了战地摄影家的我,拍摄着死亡。镜头。冻结的死亡。四散的尸体。蛆虫。士兵番号牌。弹痕。成为从军记者传播着战讯,跃向最危险的地方,最前线的地方,去报导那份惨状。一受到了评论就再次变换场所。加入外籍部队,申请危险的侦查工作,被派往地雷区,也被炸飞过。虽然负了重伤,但是,依旧没有死。无法和自杀志愿者一起作战,被当成死神嫌恶忌讳,但这正和自己所望,随之所有的战友都离他而去,被嫌恶,被害怕,被畏怖着。成为了孜身一人的士兵。不死的突击队员。到恐怖袭击频发之处去做拆除地雷和哑弹的工作。hurt locker(被伤害所锁住的人,明知是伤痛依旧无法自拔的一类人)尽管有故意拆错的诱惑却深知其结果为无法把自己引向死亡。在死亡周围徘徊,反而只会不断增加自己的痛苦而已。谁快来杀了我,让我就这么死去吧如此呼唤着。所有将会化为虚无。更糟糕的是,三百年间战火不断,战争不绝,而死亡自然也无法避免,但即使如此自己还是无法死去。不管谁死去,怎样死去,都只有我一个生存下来,只有我一个无法死去。杀了我吧,让我死吧。祈祷着,哀求着,叫喊着,从这颗星球的尽头走到里一边的尽头,继续彷徨着。那么就至少让我发狂吧。但是,无法发狂,甚至连发狂的事都做不到。自杀的诱惑。枪口的味道。铁的味道。血的味道。棺木。墓碑。肉片。尸体。破坏。损坏。内脏。坏掉的心。自爆。破碎的手足。破碎的心。后悔。忏悔。腐坏的心。腐坏的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就在那时,陷入内战泥潭的小国里,被少年兵用枪口对准身体。那是连十岁也不到的孩子,紧紧握着来福枪指着我。大概是在更小的时候,被游击队诱拐,教会了杀人的技术而养大的小小的战争机器。佩戴着首饰的是被切下来的人的手指,杀掉的敌人的手指。战利品。没有逃的必要,就算被射中我也不会死,不能死。所以就任凭他开枪。那时候少年哭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这样,但是,实际并不是这样。他并不是在哭,而是在笑着。一边哭一边笑着,发狂,陷入了癫狂。哭着,发狂着,看着他将要扣下扳机的时候我阻止了他。取走了他的枪紧紧地抱着他,只是无言地抱着他。少年在我的怀中只是笑着,一直不停地笑着,然后,死了。发着狂死了。我当时恸哭着,流下了血泪恸哭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要再有这种事了。不能再做这种事了。绝对不能。这样想着,这样发誓。然后再次开始彷徨。什么也不考虑,什么也不感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是继续不停的彷徨。内心里“好想死,杀了我吧”的声音也在渐渐消失,和所有的记忆一起,逐渐地,但是,又确实地消失了。啊啊,这样就能轻松了。啊啊,这样就彻底变得轻松了。痛苦消失了,悲伤消失了,我心中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全都消失了。这样说不定就可以真正迎来死亡了吧。这样想着。这样觉悟着。而就连这个意识也逐渐消失了。被行进的沙漠中的商队救起,被行进在海中的渔船救起,遭遇风暴,船沉没了。自己沉入海中,又浮了起来,然后被方舟救起。
就在砸到地面前的一瞬,漆黑的undead再次翻转,身体替换真红undead到了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