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八 Night of the Loving Dead

  躺在床上的琉佳表情十分安稳。

  隔着被子缓缓上下起伏的胸口显示她的呼吸处于稳定状态。从打开四分之一的帘幕看着她的模样,孝晴问道:

  「宫川的身体怎么样?」

  「没怎么样,只要在伤口上贴个0K绷,今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现在只是因为受到惊吓而昏睡。」

  把两只手插在白衣口袋里的庄司耸肩开口。

  「嘿?可是她的胸口被剑从这里……刺穿了不是吗……」

  「看到她的出血量,我也以为她受了重伤,不过仔细看却吓了我一跳。她的身上根本没有称得上是伤口的伤。」

  庄司用下巴指示办公桌前的墙壁,上头的灯箱贴着几张X光片。接着叹口气说道:

  「虽然有个和针孔差不了多少的伤口,但是骨骼、肌肉、和内脏都没有受损——简直是神乎奇技。」

  「那……宫川的弟弟呢?」

  「你是说箱子里的僵尸?那个就某种意义来说也算是绅乎奇技。伤口只有头盖骨上的一个小洞,而且直径只有几公厘喔?可是头骨内的大脑却像搅碎的布丁一样遭到彻底破坏。如果被刺中的是活人,那个人一定连瞬间的痛苦都没有吧。」

  海里艾丽榭用来贯穿琉佳和弟弟贵史的长剑名为「独角兽之角」,形状像长枪一样呈现头粗尾细的圆筒状,靠近剑锷的部分直径七、八公分,剑尖处自然也比针来得粗,然而被这把剑刺中的人却没有留下明显外伤,或许只有曾经贯穿、斩断数万具人类肉体的人才有可能做到这种事。

  孝晴望向琉佳的病床旁边,那里摆着一张椅子,玉乃海里艾丽榭直挺挺地坐在那里。

  她没有杀死琉佳,虽然重杀了琉佳的弟弟,却没有在他的外表留下损伤。

  「因为他们是结花的孩子啊。」

  像是在回答孝晴视线当中的疑问,海涅艾丽榭如此说道。她端正地并拢双腿,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琉佳的睡脸。

  她没有穿上防护服,手套和围裙也已脱掉,体操服打扮的她除去那头长长的白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让人感受到她超过百岁的年龄,乍看之下只是个普通的少女。

  「结花是我少数的朋友之一。尊敬我的人有很多,但是没有人像结花那样会带我回家或是邀请我幽去玩。除了丈夫之外,也只有她看过我的裸体。」

  「咦咦?」

  「玉乃教官!你的意思是,那种关系……?」

  「……你们误会了什么,只是洗澡而已。」

  孝晴大吃一惊,庄司掩不住兴奋地把身体往前探,海里艾丽榭只好皱着眉头解释。看她脸颊泛红的样子,她似乎也和一般人一样会害羞。

  「结花是个我行我素的孩子,我虽然拒绝了,她还是自顾自地解开我身上的锁扣和钮扣,拉下拉链,把我的防护服和体操服连同内衣全都脱掉。当时她也是一丝不挂,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女性的身体如此美丽,而我自己的身体却是如此丑陋,那让我感到羞耻。」

  「真的是误会吗?洗澡?怎么可能!一定不只这样吧!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罗唆!你虽然外表还不错,但是不受女人欢迎吧?」

  「!」

  惊讶到站都站不稳的庄司坐在身后的床上,海涅艾丽榭不再理他,继续说下去:

  「在结花面前裸体是件难过的事。一方面害怕她会被我传染,一方面……老实说被小我几十岁的女孩这样摆布让我有点生气。不过她完全不理会这些事,抓着我的手把我拉进浴池里,一边往我身上泼水一边开心大笑,然后用肥皂和毛巾帮我洗背,还用洗发精做出肥皂泡再把它们吹飞。」

  没有因为回忆而露出笑容,只是淡淡叙述曾经发生的事实。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自己也开心起来。很奇怪吧?长久以来除了处理僵尸之外无事可做的老太婆,竟然会因为洗个澡就那么开心。也只有那个时候,我忘记自己是僵尸,也忘记面对活人时的自卑感……结花是我的恩人。」

  海涅艾丽榭停留在琉佳脸上的视线,或许看见她的母亲。

  「我的敌人只有僵尸,我不想伤害她,可以的话我也不想伤害她的弟弟,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甲乙丙三种僵尸。而且事情变成这样也好,至少她有了可以憎恨的对象,如此一来也不会责怪自己吧。」

  海涅艾丽榭再次抬起头,脸上首次露出笑容。

  「说太多了,我原本想说什么?这个嘛……是了,僵尸洗澡就会溶解的说法,只不过是迷信而已。」

  「我知道。」

  孝晴露出苦笑。欧芙洛希妮曾经在露天温泉里毫无顾忌地大闹。

  「不过我想宫川应该不会恨你喔?那家伙很坚强。」

  「和我不一样吧……的确。」

  海里艾丽榭轻轻点头,然后嘴角上扬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不过我要给你一个忠告。对女性来说,坚强两个字并不是夸奖,而且对方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坚强。你自己应该必里有数吧?这么说来,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那个『少女人偶』——」

  「你和老爸真像!老是马上……」

  「你说义崇啊!也许是这样吧。我喜欢像他那样的男人,我的丈夫也和他一样既开朗又温柔,可是又容易害羞,这是他们可爱的地方。你也和他们很像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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