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音抚摸广海微笑: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惊讶。其实我已经注意到了。广海,难道你跟织场——」
「你想说你知道由贵美的事?」
广海抢先反问。门音在短暂的沉默后,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
「她回去了呢。」
听到那同情般的叹息瞬间,广海抓住放在脸上的那只手。
清晨的月台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广海用力把手扯到胸口,门音惊讶地想把手缩回去,但广海更用力地拉近抵抗的她。「呀!」门音短促尖叫,身子倾斜了。发丝摇晃,比夏天的时候长了许多。广海按住抵抗的她,她的紧张从绕到背后的手僵硬地反弹回来。喘息来到近旁。
门音的眼睛带着惧色。
想要让她好好领教。想要粉碎她那天真无邪的大胆,让她知道她只是个无知的孩子。
广海盯着默默想逃的门音的脸,——就在这时,他放开了手。几乎是反射性的。
因为他看到了。
她拒绝广海似地全身紧绷,仰起身子,以充满怯意的眼神看着这里,然而在那双眼中,广海确实目睹了一股期待正在扩大。
他捣住嘴巴离开门音。从长椅站起来垂下头。
「广海。」
好想捣住耳朵。
触上脸颊的手指触感,不是才刚抚摸自己的门音的手。血色逐渐从脸上消失。结果领教到的竟是广海。
从今而后,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奢望「普通」了。
门音眼底的诱惑神色,与广海在由贵美眼中看到的如出一辙。是她教会了他的。
「怎么了?你还好吗?……广海,你今天还是回家比较好。」
我没事,广海答着,身体往前倒。门音从后面伸来的手这次踌躇地,悄然安静地,只让他感觉到些许重量。
在由贵美的房间与她见面三天后,父亲叫他,说有话要说。
飞海把广海叫去的地方,意外地不是父亲的书房也不是广海的房间,而是祖父母和母亲都在的星期日的起居间。灿阳倾注的矮桌泛着饴糖色的光泽。
摊开报纸的父亲脸庞,今天也宛如佛像一般,沉稳地微笑不绝。
——这三天之间,广海不晓得多少次想要责怪飞雄。
为什么爸跟妈能够不在乎?
你们已经很熟了吧?飞雄这么问的声音意有所指。美津子也是,早就发现广海每晚溜出家门了。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应该不难想像。父母不把事情搬到台面上说开的漠不关心,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却令他打从心底骇惧。父亲和母亲不知道由贵美是广海的「姐姐」吗?这么荒唐的事有可能吗?
——还是在这座村子里,任何事都能横行无阻?即便是自己与由贵美所犯的那种罪。
装了茶的杯子冒出淡淡的蒸气。交给祖母张罗而离席的美津子一会儿后在走廊向他们招呼「带来了」,广海望向她那里,哑然失声。
由贵美在那里。不悦地抿着唇、索然无趣地高傲望着前方的那模样,让广海一看,便感到胃整个被翻搅一通。
父亲阖起报纸,「嗯」地点点头,神色怡然地对她开口:「由贵美,你坐那边。」
软禁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有没有哪里不方便?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飞雄亲切地说,由贵美没有理会。她默默地,在被指示的广海斜对面坐下。
口水发出沉重的声音通过喉咙。祖母一脸没事人的模样,在由贵美前方摆上客人用的茶杯。父亲开口了:
「今天我有个提议。——啊,美津子也这边坐。」
母亲手伸到腰后解开围裙带,在飞雄旁边坐下。她的脸和父亲一样,浮现柔和的笑。
飞雄依序看过家人后,视线在广海面前停了下来。
「广海,你愿不愿意跟由贵美在一起?」
瞬间,广海完全无法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呼吸从半开的唇间泄出,喉咙几乎是无意识地出声:「咦?」飞雄在脸颊挤出皱纹,眼睛眯得更细了。
「昨天我也跟你爷爷谈过了。——只要你们两个愿意,我想让由贵美正式搬进家里来。」
广海说不出话来,父亲向祖父使眼色,然后伤脑筋似地蹙起眉头。
「当然,我不会叫你们两个立刻就怎么样。你们都还年轻,暂时先这么说定就好,不必想得太难。不过如田木由贵美有意思立刻搬进我们家,我们当然非常高兴。」
在一起。
搬进家里。
搬进我们家。
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话语,然而背上却仿佛有只无脚的生物四处蠕动一般,一股湿重的寒意覆盖上来。
这个人在说什么?他是在叫儿子跟「姐姐」结婚?只为了笼络由贵美,要她闭嘴?这异常的提议让广海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就在这个时候。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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