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可是又乐观地觉得彼此都是大人了,应该不会再做出那么幼稚的事了。可是我妈死了。」
「你有证据那是我们家害的吗?」
「没有。」
由贵美当场回答。可是声音坚定无比。
「可是我母亲被当成病死处理。看到来帮忙葬礼的人拼命隐瞒自杀的事实,我立刻想到了。我妈会死,就是被你母亲逼的。虽然他们说没有遗书,可是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不是有『村八分』这个词吗?」
由贵美的脸上浮现无力的笑。
「就是村中有人家违反村规时,排挤他们的制裁。村中十种活动里,有八种都不被允许参加,例外的只有葬礼跟火灾,村人仍会帮忙。看到我妈被排挤的样子,我一直觉得『村八分』真是个恶心的字眼,可是现在相反。明明想要形同陌路,然而只因为我出生在这里,就连那剩下的村二分,结果还是摆脱不掉。不管任何情况都无法切割,这更棘手多了。就连葬礼,我也不想要任何人来帮我的。」
——对不起唷,我家那口子就是那样。
美津子对由贵美这么说时的眼神,广海虽然没有实际看到,却黏腻扭曲地倒映在眼底。所以由贵美才甩了母亲耳光。
现在他明确地懂了。
由贵美的目的就像她说的,是广海吧。她要把自己从这个家、从飞雄和美津子两人手中夺走。
太阳穴深处灼热地脉动着,从刚才开始就有细微的嗡嗡声不停地作响。他拼命思考。
就像由贵美企图的那样,广海为她倾心。由贵美相信凭藉着甜蜜的诱惑,还有广海不知道这一生能否得到的村外世界的价值观,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他。她从一开始就看透了广海的愿望。
占据胸口的情绪,比起愤怒,更接近绝望。
他之前应该也想过的。复仇只是一时的冲动。总有一天,由贵美会抛弃透过复仇得到的广海。不管离得多远,飞雄与美津子仍是广海的父母。总有一天,由贵美会在广海身上看到可恨的那两人的影子吧。
「你想要怎么做?」
广海问,由贵美的回答没有迷惘。
「跟我一起走。」她以紧迫的声音说。「逃离这里,一起生活吧。不管是不是在东京都可以。」
「没办法的。」
无法相信——这是广海的真心话。他不认为自己值得由贵美如此执著。广海没有那么自恋,能够再次浸淫在初识的时候感觉到的、雀屏中选的甜蜜感慨。
看过日马京介比由贵美更加世故老成的态度之后,更是如此了。男人都不能信,由贵美不是才刚这么说吗?由贵美以切实的眼神诉说失去一切,渴望一个共度一生的对象,广海不认为自己能够满足她的愿望。
可是这个时候由贵美说了:
「我们是姐弟啊。」
这意想不到的话宛如锐利的刀刃,不给广海任何思考机会就贯穿了他的胸膛。
「你没发现?」由贵美接着说,大大的瞳眸深处漾着水似地湿润,带着热度摇荡着。
「国中的时候我听我妈说了。我的父亲是涌谷飞雄。他跟我妈的关系就是这么久。——你是我的弟弟啊。」
「等、一下。」
混乱的脑中,脉动声越来越快。
他想到光广的话。
你跟由贵美——。
当时光广是想要确定。是想要告诉广海。他不是也对由贵美这么说了吗?骇人的寒意从脚踝舔舐般一路爬上来。
你做的事,是人道所不容许的。
原来光广一直都知道。
「开玩笑吧?」
「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从我的眼前消失,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失去的时候,我在母亲的葬礼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想了起来。就算我失去了所有的依靠,我还是有血缘相系的亲人。连葬礼都不肯出席的涌谷飞雄,打死我都不承认他是我父亲,可是我想起了我还有个应该什么都不知情的弟弟。」
直到摇滚祭之前,广海从来没有见过她。——而她应该也没有理由亲近广海。
「我想见你。见见你,确定你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情。」
「可是我们……」
是由贵美主动引诱的。
忘我地压倒她的那一晚,全身感受着由贵美的气味,广海投身在一股近似安详的幸福中。不只是那一天而已。一想起她的唇还有体温的暖意,脸颊像高烧般潮红,紧接着完全相反的寒意逐渐笼罩背后。
希望她说是骗人的。广海求救似地看由贵美。
「你知道我是你弟弟——」
「嗯。」
点头的由贵美,眼中浮现静谧而阴暗的光。
「你看到我的耳朵了吗?」
由贵美无声无息地撩起自己的侧发。在湖畔初次交谈那一天,广海觉得像妖精的白皙耳朵。上头有点尖,耳垂很薄。
「发现了吗?跟你的耳朵形状很像。——被太阳光一照,眼睛的色素就会变得极端地淡、看起来像褐色的地方也是。一看到你的脸,你在这座村子生活的郁闷、你的愿望,我全都了若指掌了。我心想:啊,他跟我好像。我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