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嗯。」
广海自觉到自己正对她唯命是从。可是即使知道,也不认为逃离得了她。
「我爸当上村长,也等于是终结了那种陋习吧?况且你说就算没有投票,也有金钱在运作,是什么意思?没有竞选人的话,买票就没有意义了。」
「好像是为了不让自己以外的人出来竞选唷。关系者之间全部私下谈妥,然后包括原本要出来竞选的人家在内,向有选举权的人家买票。」
「可是我们家——」
「能够当村长的人家,在村子里面也是固定的。如果我调查到的没错,总共有四家。你们涌谷家也是其中之一。——你有好几个亲戚当过村长对吧?」
「这——」
「好几个亲戚」这部分令人想反驳,但广海的确听过曾祖父在近三十年前当过村长。这也是飞雄会被推举为村长的理由之一。而且,对,光广的父亲须和家那边应该也有人当过村长。因为不是广海的直系血亲,所以之前没怎么意识到。
「村长的职位由涌谷、须和、左东、御仓这四家轮流担任,不过期限只有两任,总共八年。不管对村长的职位有多留恋,每个人都只能当两任就退出,我说的不对吗?」
「我不晓得。」
广海的祖父当过议员,父亲也是村公所职员,所以他自然了解睦代的行政经营及相关状况。可是广海本人连选举权都还没有。
「可是不选举基本上不是好事吗?不会在小村子里留下芥蒂。」
若是前任指名后继人选,疏通完毕之后再辞职,这反倒近似于功成身退、不恋栈。御仓村长也是在前年明确表达出对飞雄的支持以后才辞职的。那个时候,广海也对那名村长刮目相看。
「是钱维持不下去。」
由贵美干脆地说。
「担任候选人的一族,一次只负担得起两任的钱。所以即使恋恋不舍,也得离职,进入几十年后轮到自己的儿子或孙子出来候选村长时的充电期。所以自然会形成只限两任的规则。」
「我们家才没那种钱。」
广海家是标准的普通家庭。说什么一族,一点都不匹配。
「那如果是你以外的人家——之前的御仓村长他们那一代,你觉得他们有资金吗?」
由贵美问。广海纳闷地寻思。
「不晓得,可是他们比我们家有钱。御仓跟左东都是建商,须和家的公司也很大。」
「哦?」
「什么?」
「你果然厉害。像你这种年纪,别人家在做些什么,一般是不会知道的。就算村子再小,随便就能讲出建商这两个字,不愧是好人家的儿子。」
「才没那种事。」
「至少跟我们这种平民之家不一样。」
看过这个家的荒废以后,广海无法轻易去否定这句话。他承受不了尴尬,喃喃道:「我们家也是平民啊。」但她没有反应。广海忍不住变得像在辩解。
「你说的四家里面,只有我们家相差太多了。不可能啦。」
「涌谷家是教师世家吧?」
是调查过了吗?由贵美若无其事地说。
「你当过村长的曾祖父,还有当过村会议长的祖父,都是学校老师。两个都是当到校长的人。」
「是啊。」
「老师在以前不是备受尊敬吗?经济上或许不一样,但是在当地,会被当成名士看待。所以才会有不少老师当上议员或议长。」
广海沉默不语,由贵美忽然把视线从他身上转开,长长的黑发从脖子滑落到胸脯。纤细的锁骨线条凹陷进去,好似可以储水。
「我在照片上看过你父亲。」
由贵美在床上弯膝,忽然说道。
「来这里之前,我在东京看过村子的网站了。有你父亲的部落格。」
「哦。」
村长部落格是飞雄就任之后开设的。引用喜欢的小说和音乐的词句,与村子的问题连结在一起谈论,文字脱俗,一点都不像出自行政人员之手。
「你们不太像呢。你长得跟你父亲不一样。」
会吗?父亲与母亲,若问像哪边,广海的长相压倒性地像父亲。就在广海要回答的瞬间,由贵美忽然使劲拉扯他的手臂。
要被压倒了——这么想的瞬间,广海无法抗拒这股诱惑,身子一软。他变成面朝天花板,由贵美骑在上面望过来。
刚才他才看过由贵美仰躺时毫无防备的表情。广海还想看看那张脸,这次要换他按住由贵美。他明知道选择这个时机询问很卑鄙,但他还是问:「你想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我爸确实是现任村长,但就像我刚才说的,由贵美,你没办法从我这里问出任何可以帮你复仇的材料。」
她微笑。下一瞬间那双眼睛倏地眯缝,嘴唇一下子噘起。
「由贵美?居然这样叫人家,真可爱。」
全身的热度集中到脸上,呼吸停止了。冷不防地,他涌出一股冲动,想要一掌掴向面露嗤笑的她的脸。他因为羞耻就要别开脸去,被由贵美强而有力地捧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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