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
「是这样吗?」
「你这个当女儿的还真是不了解父亲耶。」
母亲吃惊地笑了笑。她似乎很享受这段久违的母女时光。
碗盘都洗好了。在母亲泡茶的时候,我挑了一块鲜奶油比较少的蛋糕,供奉在佛坛前。母亲端着红茶瞄了瞄佛坛,却什么也没说,开心地挑选着蛋糕吃了起来。
「记得以前有一次,爸爸跟妈妈吵架吵得很凶吧。」
听到我的话,母亲惊讶地看向我这里。
「你们有一次吵得很厉害吧。」
「奈美,你都知道吗?」
「真的吵得很凶呢。那次是在吵什么啊?」
「是在吵什么啊?」
「那时候有好几天,妈妈都是又哭又气的吧。」
「是啊。」
「可是你们不是又突然间和好了吗?」
母亲托着腮,闭上眼睛试图回想。过了一会儿她睁开双眼,喃喃地说:「当初我还以为我们已经不行了。」
「不行了?」
「虽然是到现在才说得出口的事,不过当时我甚至还准备好离婚协议书,把自己该填的地方都先写好,连印章都盖了。然后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客厅的桌上,想说等爸爸回来后就要他签名。结果那天,你爸却没有回家。」
「嗯。」
「到了隔天早上,怪事就发生啦,离婚协议书竟然不翼而飞了。」
「是哦。」
「我猜你爸八成是在半夜偷偷回到家,一看到那张纸后,又震惊到跑出去了吧。我还担心到打电话去公司,结果他却说他没看到什么纸。我想他一定是把它给丢了吧。那时候我就心想,原来这个人并不想跟我离婚,心情一下子就舒坦多了。我就跟他说『今天晚上吃关东煮』。结果你爸爸啊,就买了妈妈最爱吃的蛋糕回来了。」
「就这样和好了吗?」
母亲一时望着佛坛许久。接着她就像是打算结束话题似地这么说:「所谓的夫妻,就是会为一点小事吵架,再因为小小的契机和好如初啊。」
吃完一块蛋糕后,摆钟发出了十下声响。
「你差不多该走了吧?」母亲问。
「今天我要住在这里。」
「你们两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所谓的夫妻,不就是会为了一点小事吵架吗?」
结果母亲笑了笑,开始吃起第二块蛋糕。
接下来便是一段诡异的沉默。
母亲大概是在等我。等我自己主动说出口,等我说出争吵的微小原因,或是对生活的渺小不满,还有个性不合的琐碎抱怨。我想母亲的任务,就是要来问出这些答案。
我从来没对母亲抱怨过婚姻生活。无论是对良介还是公寓,我都没有特别对哪里感到不满。当然这并不代表生活百分之百都是快乐。今年,良介的公司没有发年终奖金,我们不但没办法出门旅行,就连我的要派公司也倒闭,下一份工作都还没有着落。而且,我想要生小孩。虽然一直没有成功,总有一天我还是会生;要是真的生不出来,那也只能算了。
之前鲜肉店的麻由子说过:「还好啦,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的确如此。我别无奢求,所以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母亲喝着红茶。就是现在,趁现在说出那件难以启齿的事吧。
「良介说,他有小孩了。」
母亲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想必这一定出乎她的意料吧。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说良介的小孩……是跟谁的小孩?」
「不知道。良介说他要认那个小孩,想成为孩子的父亲。」
母亲不知所措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一时之间直盯着我的脸看,然后突然转头看向厨房。厨房里放着推成山的天妇罗。之后母亲露出尴尬的表情,视线避开了我。气氛一下子变得好凝重,沉重难受。
我以开玩笑地口吻说:「不过我今天施了法术,说不定事情会出现转机。」
「法术?」
「就像妈妈当时吵架的时候,也是因为我的法术才和好的啊。」
「奈美,你在说什么啊?你还好吧?」
「反正小孩子又还没生下来。到时候可能不会顺利出生也说不定啊。」
母亲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仿佛像看到什么怪物一样。我是这么讨人厌的家伙吗?我都已经这么痛苦了,还得要继续摆出乖小孩的模样吗?
「我要睡了。」
我抱着波士顿包走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摆设跟结婚前一模一样,书桌跟床都还在。英文字典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小时候我很满意这个房间,但现在我可不想再住在这里。窗帘是土气的花朵图案,床单也是落伍的格纹。这间房间实在太小孩子气了。
最重要的是,看不到东京铁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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