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用准备茶水。」
「我待会儿还得赶去医院一趟啦,没办法在这里坐太久。」
「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老板的问题,相泽顿时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不过马上又呵呵笑地开口道:「是去看一下眼睛啦。因为上礼拜做了检查,我今天是要去听报告的。用不着担心,不是什么大毛病啦。」
老板默默地解开包裹,拿起宛如电话簿一般沉重的点字书。
相泽语气开朗地说道:「只要我的眼睛还看得见,我就不会停手。你可要好好继续读下去喔。」
老板翻开封面,触摸着书页问道:「是爱情小说对吧?」
「是啊,因为是长篇小说,做得我都肩膀酸痛了。」
「是感人的作品吗?」
「该怎么说好呢?读起来会有一种怀念的感觉,让人想起以前谈恋爱的心情。整体来说是个很浪漫的故事哦。虽然桐岛你还年轻,读起来可能不会那么有感触,不过反正机会难得,你就读读看吧。」
「我今天立刻就会看的。」
相泽笑了笑,流露出仿佛在遥望远方的目光说:「我们两个读了好多一样的书呢。」
「是啊。」
「我的梦想,就是把图书馆的书一本不漏地做成点字书,只是我的眼睛可能没办法撑到那时候了啊。」
相泽的表情突然就像关上灯似地黯淡下来。虽然老板看不到,但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一样,开口替相泽打气。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把之前你送来的书慢慢借给你喔。」
相泽的神情又顿时亮了起来。
「哎呀呀,你不打算还给我吗?而且还只能慢慢借?」
「是啊,因为那些都是我的宝贝。」
听到这句话,相泽眼里泛起泪光。不过为了不让泪水滴下来,她又高竿地把眼泪收了回去。
「既然还有书可读的话我就放心多了。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相泽离开了店里。虽然老板看不到,但相泽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老板伸出手,这次总算是把我拆了下来,卷起来靠在墙边,关上玻璃门,然后转身往屋里走去。
从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为止,我完全不知道老板跑到哪里、做了什么事。不晓得是不是在屋内的房间整理抽屉?又或者是从后门离开店里,跑去理发了也说不定。
屋里和屋外的事情我一概不清楚。不过,关于这个家的故事,我倒是知道的比老板还要详细。因为我从上上一代开始,就已经待在这里随风摇曳了。
这里在上上一代是家和菓子店。店名叫做「桐岛菓子铺」,招牌上也是这么写着。不过在战后的那段期间,砂糖相当贵重,当时拥有商业头脑的老板,就做了一张用反白文字直接写着「SATOU」(砂糖)的门帘。因为没钱请专家制作,他就自己亲手染布。是用蜡染制作的门帘。可是当时亲朋好友都相当反对,毕竟这样也太「大剌剌」了一点嘛。
不过门帘确实大显神威,反白的「SATOU」文字吸引客人蜂拥而至。在当时那个肃杀的年代里,甜食是希望之光。甚至还有人为了追求这道光,不惜卖掉自己的衣物。
第二代老板讨厌做点心,所以大学毕业后就成为了上班族。虽然这个人的太太接手掌管了店务,但因为患有气喘,身体十分虚弱,有一天就突然不再出现在店里了。于是和菓子店就收起来不做了。
这位上班族与其妻,就是现任老板的双亲。
母亲不在之后,父亲没多久也离开了人世,无依无靠的儿子就在十七岁那年,开始寄物商的生意。
寄物商,虽然是个奇怪的行业,但是也因为这种小众产业没有竞争对手,就这样勉勉强强地经营下去。这里专门保管客人寄放的物品,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寄放一天就是一百圆。寄物时先订好期限并付清款项,要是过了期限却没有来领回,物品就归店里所有。能卖的就转卖掉,还能用的话就继续用,该回收的就拿去处理掉。
这里与当铺最截然不同的地方,应该就是「客人付钱寄物」这一点了吧。保管物品就是这家店的工作。
不健全的双眼或许也算是种福气吧。因为老板不但读不到、见不着寄放的物品,也看不到客人的长相。站在客人的立场,这样正好能保护个人隐私,可以放心前来寄物。开店至今,这里从来没惹过任何麻烦。虽然多少有遇过惊险的情况,但倒是没发生什么大问题。
话说他到底为什么会开始做寄物商的生意呢?在老板十七岁的时候,呃,他当时还不算老板就是了啦。那时候的他孤苦无依,和菓子店关门大吉,我也被卷了起来,摆放在冰冷的石板地一角。
这里只是一个名叫桐岛透的盲眼少年,独自居住的普通房子。
某个深夜,玻璃门突然响起敲打声,透打开门锁后,一名男子便走了进来。是个没看过的陌生人。对方发出低沉的声音语带威胁地说:「你一个人在家吗?」
「这里就我一个人。」
男子瞪着眼睛左顾右盼,穿着沾满泥巴的鞋子来回绕了绕,忽然被我绊了一跤,一脚踩在我的身上。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而已。毕竟这里一片漆黑嘛。男子没脱鞋就大摇大摆地闯进屋里,用低沉的语气说:「好暗。电灯在哪里?」
平常透都是不开灯的。那时候的他凭着记忆摸索到电灯开关,总算让屋子变得明亮。那灯泡应该很老旧了吧,直到现在也还是微弱得要亮不亮。
男子确定屋内没有任何人后,又回到了店面。接着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