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想立刻去帮忙她吗?」
「对、对啊,如果可以的话……」
我并没有想要逢迎女友父亲的意思,也没有想刻意在他面前表现。我只是说了对我而言理所当然的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噢?是吗是吗?你会担心啊。」
和玄先生那双藏在造型锐利的眼镜后面的眼睛突然投射出如老鹰般尖锐的目光。在一旁当听众的父亲也啜饮著红茶「啊~啊~……」地嘀咕著。
怎、怎么了?我刚才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押尾飒太,你刚才说你担心我女儿吗?」
「对、对啊……」
「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应该说现在的情况变成我不可以担心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现在的情况变成不可以担心她……?这是什么意思,猜谜吗?
我想了一会儿,实在搞不懂和玄先生的意思。即使如此,我还是绞尽脑汁想挤出一个答案,这时和玄先生一如宣告「时间到」般开口了。
「──因为小春她期望自己能从受伤中学习成长,这是你说过的话。」
「咦……」
那是我当初为了说服和玄先生所说的台词。
记忆随著那一天我所看到的魔幻光景一同在脑海中浮现。
……没错,当天我确实向和玄先生提出这样的主张。
哪怕从客观角度来看并不合理,可是佐藤同学本身追求这样的成长方式和生活形态。
「你的教育只是过度保护,小春远比你想像的还要坚强──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提出这个论调的你确定要在被你说服的我面前,把『担心』两个字挂在嘴边吗?」
「啊……!」
和玄先生这番话让我受到彷佛后脑勺遭到重击的震撼,彻底哑口无言。
……没错,他说的对。
你那么放心不下小春吗?
面对这个问题,唯一不怕被回力镖砸中的答覆就只有「不会,因为我很信任小春」这么一个。套用和玄先生的说法,就是#现在的情况变成不可以#担心她。
因为一旦我承认自己担心佐藤同学,就等于违背了那一天自己与和玄先生所做的约定──
「我……」
在和玄先生的锐利视线注视下,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是笨蛋,简直是脑袋坏掉了。
我居然在最不该听到这席话的对象面前,说出了最不应该说的话──
「──好,到此为止。」
当我感到无比后悔的时候,老爸的声音突然传进我的耳里,让我猛然回神。
老爸困扰似地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
「和玄……从以前我就想劝你改一下说话的方式了。犯不著那么不留情面地对高中生讲这些道理吧。」
「我说正确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就算是高中生,只要认可他是一个独立的人,就应该讲道理。即使他现在还无法理解,总有一天……」
「这种时候还坚持要摆大人架子向犯错的小孩子说教,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女儿讨厌啦。」
「什么……!?」
老爸的一句话让和玄先生明显动摇了。
……原来和玄先生被讨厌了吗?
「好了,就当作是练习如何讨女儿欢心,再来一次吧,要有大人的样子。」
「唔……」
和玄先生看似懊恼地咬牙后,放松肩膀的力气,重新面向我。原本老鹰般的目光也已经彻底沉静下来了。
「那个……你担心我女儿吗?」
「……」
「你可以老实回答没关系。」
「……我担心得不得了。」
虽然说出来很丢脸,可是这是我的真心话。
即使我以前曾经伶牙俐齿地向和玄先生说了大话,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会担心佐藤同学。
和玄先生「呼──」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说:
「……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小春出生到现在十七年来,我也一直都是如此。坦白说,我现在也相当……不,说出来的话就失言了……」
一改先前那冷静又平淡的语调,和玄先生讲起话来结结巴巴。看来他似乎相当不习惯这种说话方式。
和玄先生摆出了彷佛在沉思的模样,半晌后,他终于开口了。
「总之……我并没有把小春让给你的意思,只是交付给你。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吧?」
这或许是不善言辞的和玄先生绞尽脑汁所能想到、最温柔和善的激励话语了吧。
没错,和玄先生同样非常担心自己的女儿。即使如此,他还是把佐藤同学交付给我。我必须仔细思考体会个中含意才行。
&e